第96章 学艺未精
看着自家便宜兄长的笑眼，商隽迟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脱口而出：“不愧是值得我牢牢仰望，愿用毕生辛劳换得与之比肩的兄长……”
当下在听了自家便宜兄长此等描述后，商隽迟只能通过抒发自己对他的敬仰之情，来缓一缓自己扑朔迷离的心情……
倒也不必靠虬人啊！凭借美貌蛊惑他人，这不是孤山族人靠自己就能做到的吗？
最初时，商隽迟是这么想来着。可再一想，若这样做了，岂非让孤山族人自己去屈膝逢迎，去做那些不耻之事……
所以才有了虬人，所以才有了七重迷，有了四凝露，有了孤山学馆……有了如今……
“你这么夸我，是觉得这事背后有我的参与？”谭夙并未对此生气，只是听了这话后，原本脸上带着笑容的，这时笑不出来了。
商隽迟觉得，他这不是生气那是什么，却是鼓足勇气问他：“难道没有吗？”
是啊，没有，那时候，自己只觉得人家在做傻事，即便有那一时成效，却是长久不了的……而三十年过去，这成效就摆在眼前，至于能否长久，自己似乎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谭夙摇头：“我只是，没有阻止。”所以你会觉得是我坏，害苦了那些人？
“那为什么现在……”商隽迟现在才意识到，这些事盘根错节，已不是杀光了虬人就能完事的……甚至，也不是解决个孤山族长就能完事的……这任务太艰巨，我们还是别揽上身了，我死我的，我们这就回去商量一下把我埋在哪里，你去哪里“安度晚年”，这些比较适合我们考虑的事……眼前这些个名堂，还是让那些不安分的人自己去弄吧……
哎，虚惊一场！原是这孩子是见着任务太艰巨，想打退堂鼓啊……看出了他的心思，谭夙便对他晓之以理：“若是依此法治一国，勉力支撑也就是百年光景，若是以此治天下，便是孤山族自绝于天下人……”因为你快活不成了，我怎么能不做点什么……所以你就安安分分的听话照做吧，我都来了，这事还有办不成的？！
“啊？”商隽迟心想，我都快没命了，还管得到什么天下人？！
谭夙笑着捏捏他的肩，给他鼓劲：“我们要做的事，只有我们才做得到，你这孩子可不能退缩啊……”
“兄长，这事你有这么上心吗？”果然在大是大非面前，自家便宜兄长就是个志怀霜月疾恶如仇的，“那我还不是只好舍命陪君子……”反正不陪也跑不掉不是？
“既然你自己答应下来，就别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你死气沉沉的我看着心酸。
“好嘞！”强颜欢笑也不是很难，这就给你笑一个。
自家孩子笑得这样勉强，是生怕自己不知道他不情愿是不是！谭夙哀怨瞥他一眼，随即又笑了起来：“我们这就进去会会他们吧！”
如此一个孤山学馆，原是笼罩在一个巨大的刑天之境中，边边角角都被廊括在内，若是来个寻常人，根本看不出这里居然耸立了一座气势磅礴的馆院，更无法听出馆内传出的任何声响。
也就是谭夙和商隽迟二人来了，可以轻轻松松一眼识破……
“说来要支撑如此巨大的刑天之境，那便是刑天令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吧……”若与这人为敌，是否比较费力？
谭夙听着自家孩子这语气，似乎带着仰慕之意，心中顿生不悦：“是吗？有这样的功力，或许此人便是如今的天干十令的一位首座。”不就是个首座，上次你见着那个也是首座，不照样吐血吐成那副模样，“会怕吗？”我教出来的孩子，居然能怕这个！
自家便宜兄长的话酸成了这样，商隽迟只好如他心愿的拿出了气势：“拔阵！”
如此一个刑天之境，要让人终日维持何其艰难，即便那是天干十系的甲系首座又如何，他莫非就不是人了？！还需得在四角设立阵法支撑，这才给了人家吃喝摸鱼的空闲……所以，一旦拔除了阵法，这个刑天之境，又如何能维持？
哎，算了考虑这么多，畏首畏尾的，算什么事！
“悠着点，别过火。”对于他想做的事，谭夙毫无阻拦之意，也就不痛不痒的说了这句。
“你怎么不早说……”商隽迟开口的同时，已有一道火光自他掌心燃起。
什么阵法，莫非还得费时费力去勘验，直接一把火烧了便是！
下一刻，孤山学馆内的学子们突然就瞧见自己头顶有一团红云笼罩着，绚烂似火，大家正啧啧称奇，再定睛一看，好家伙，还真是团火……但见那火团如此蛮横地压迫下来，火光四射将各位学子吓得叫嚷不止，学馆的师父们赶忙上前又是安抚又是引领的将学子们赶回了屋里，其中还有一部分师父各自使用令术妄图抵抗，然而，形势刻不容缓，他们这一刻驱动令术已是来不及……
“别伤着人家……”眼见自家孩子这么没有章法的乱来，顷刻间已闹出一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局面，谭夙挥手将四散坠落的无数火团扇开，终归是没让他真的伤到了谁。
“好吧，都听你的。”于是，那无数火团还不等在学馆四处蔓延开来，便被商隽迟拍手熄灭，而他二人是堂而皇之的从天而降，胆子好大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孤山学馆！”
孤山学馆的几位师父气势汹汹将他二人围住，看那架势如同在说，小贼，竟敢主动现身，是活得不赖烦了吗？！
毕竟是当着馆内这么多弟子的面，此刻若是息事宁人，往后哪来的威信教导弟子！
所以，尽管知道来者不善，师父们个个都没有怂！
“兄长，他们看起来好凶。”商隽迟一面笑看自家便宜兄长，一面抬手划出一道火圈将己方二人环住，而后对四周人等朗声笑言，“我们来此只为求教，并无恶意，若是诸位不率先出手，我们保证，绝不伤人。”其实吧，此刻已经是他们出手在先了，人家动手那是合理还击……若是人家这样去想，那好吧，商隽迟这句绝不伤人的保证，也就等于是没说。
“好大的口气！”众人虽然气势不弱，却也不敢贸然行动。
若论起来，御火之法本是出自地支十二令的低劣令术，如何能与天干十令媲美，可这少年……这少年竟能将火势驾驭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实乃平身仅见……在馆内的首座尚未露面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孤山一族现存的精锐，在平日里都是盘踞在孤山学馆内，除非接到族长密令外出办事……此时此刻，天干十系的首座出去了五位，剩余的五位，一人在养病，指望不上；一人在养伤，也指望不上；余下的三位，最德高望重的是馆长杨秋平，非到万不得已时，杨馆长不会现身，毕竟也是快的满九十的人了，对养生之事很是看重，早已戒骄戒躁，不与人动武许多年……而另外还有那两位首座，赵群生和郑南，这两位在双方对峙了片刻之后总算出现了！
尽管同为孤山族人，这些个师父们身手其实也不算弱的，但有首座过来撑场面，且一来就是两位，自然是信心倍增，指着面前二人对两位首座道：“就是这两个臭小子，胆大包天！”
两位首座与商隽迟、谭夙二人面面相觑，看上去是这一个貌似沉稳的莽撞少年带着另一个显然是更莽撞的少年跑来踢馆，这叫什么事！
赵首座和郑首座对他二人的相貌，毫无印象。这两个少年生得细皮嫩肉，即便放在孤山族内这模样也是拔尖的，就是不惜命，实在可惜……
赵首座精通唤灵令，想着在场这些个兵刃，自己随便动动念头，就能叫这两个臭小子血溅五步……
而郑首座精于束心令，可以乱人心智，让人凭空进去幻境当中进而操控人心……
两位首座对视一眼，接着赵群生后退一步，也示意围拢在旁的众多师父和挤到屋外来看热闹的弟子们各自退开，郑南的束心令即将发动，大家都站开了，别被误伤到。
“他们这是做什么……”见周围人纷纷退开，就剩一个在自己面前双眼紧闭还念念有词，商隽迟猜到人家必是要用出令术克敌，毕竟是孤山一族嘛，又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正是展示自身令术如何厉害的好时机！只是他从不知道，用令术时居然能这样费力，而且人家念叨了半天，居然毫无成效？
说实在的，这位精通束心令的首座，自己也纳闷了，怎么前面这两个一直好端端站着，一点头疼欲裂、东倒西歪、自相残杀的征兆都没有？
那自然是不会有那些征兆的，谭夙心想，我站在这里还能被你给治了？况且你还学艺不精……如今的孤山族人啊，是把心思都用在专营上了吗？怎么你这等道行的也能坐上个首座之位？
“兄长，我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用不用劝他先歇会儿啊？”商隽迟说风凉话时表现得一脸关切，“反正他也不可能把我们做个什么，可他还这么坚持，看起来真是怪累人的……”
“那就歇着吧！”
谭夙抬掌便是一阵劲风袭来，郑南被这风吹得浑身不适，本来强撑着想要还击，哪知他才唤来随身佩剑向对方斩杀过来，就听得耳边有人惊呼：“郑首座，你这是在做什么！”
郑南一怔，猛然站定身形，再仔细一看，自己竟是提剑向赵群生砍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身后的商隽迟这时笑道：“兄长，你这是对他用了束心令呢？”
“不是束心令，是因业令。”谭夙纠正他，“因为他对我们有不好的念头，所以此刻他的行为便是他产生那念头的业报。”
眼看郑南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赵群生明显比他镇定许多：“怎么可能，你听他胡说，他怎么可能会因业令！”
天干十令当中，因业令为束心令进阶，而归元令为唤灵令进阶，如今大家束心令和唤灵令都难以全面驾驭，更遑论进阶……
说罢，赵群生以唤灵令将郑南的佩剑夺下，接着就两指一划，将适才因为躲避火团而丢弃在地上的刀啊剑啊的陆续调动起来，从一，到二，到三，陆陆续续的，他唤来的兵器已然有了十余柄，这些兵器听从他的调令，排作纵行，银光凛冽，杀气腾腾……
“哟，是唤灵令呢！”商隽迟看他这架势，不咸不淡的夸了句，“挺有你的，本事不错！”
这少年人太过嚣张，赵群生便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于是，原本老实排好的利刃被赵群生两指一挥就像商隽迟齐齐袭来……
“兄长，你可不要出手哟！”商隽迟笑容满面的喊出这一句，接着就唤出了自己的浮光剑，浮光剑朝那片袭来的利刃飞驰而去，却不是为了将其阻隔或是斩断，浮光剑是为引领而来，在双方即将碰撞的一刻，原本袭来的利刃纷纷调转方向，在浮光剑的带领下，一起向着赵群生的所在之处奔袭。
谭夙并未拦着他，只是提醒他道：“别伤着人。”
“好吧！”在浮光剑的剑尖即将刺中赵群生时，浮光剑乖乖停了下来，受浮光剑引领的其余利刃也都停了下来。
“你……”赵群生直面由剑尖组成的剑壁，被这出乎意料的局面惊得舌头打结。
“商……商隽迟！”这时，有个声音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
商隽迟循声望去，出声的是个莫忘乖巧的少年，他这长相商隽迟觉得眼熟……“你是，李思齐？”
怎么临剑乡的二公子会在这里？！
李思齐欢喜的扒开人群，毫无眼力的向商隽迟走来：“啊，还真是你呀，商公子……”
“这不是叙旧的时候。”哎，一个送上门的累赘！
很快，事态真如商隽迟所想的，人家见他二人实力至此，本已不再轻举妄动，毕竟是出自孤山一族，聪慧过人，不会不自量力莽撞行事……哪知，这李思齐冲出来，给他们制造出一个弱点！
这下子，不仅是两位首座，就连之前在场未曾出手的师父们也各自使出看家本事，向他们三人围攻上来。
商隽迟快速将李思齐拉到身后，接着看了谭夙一眼：“兄长，他是临剑乡李师叔家的二公子，我就把他交给你看着了。”
“去吧……”谭夙点了点头，虽然也觉得人家是累赘，但还是勉强自己姑且忍耐一下。眼看商隽迟将逐浪飞花双剑唤出，谭夙怕他心浮气躁的出手没个轻重，再次叮嘱，“别伤着人家了。”
“知道了。”这时候，若是不把归元令亮出来，只怕这些人消停不了！
于是，只见商隽迟双手往上扬起，这一瞬间的产生的力道如此惊人，竟使得众人手里的兵刃纷纷脱手，一股说不出是哪里来的风势将众人的兵器卷作一起，风势升腾，利刃也随之密布在了众人的头顶，寒芒点点，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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