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江湖（1）
小仙女上高中那会，有一次，语文老师让同学们展开丰富的想象，
讨论‘江湖是什么？’这个话题。
一个同学说：
金庸的小说就是江湖。那是武林人士呆的地方，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另一个同学说：
我爸妈就是江湖，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只能做什么，当时被同学们哄笑了一通，现在想想也不是没道理。
还有一个同学说：江湖是一锅热粥，只要一踏入，它就黏黏的，不但铲不干净，还烫嘴。
老师说：
江湖就是我们所处的社会，无论农村还是城市，无论霓虹灯下还是某个阴暗的角落，都是江湖。只要人在江湖，就得面临身不由已。
当同学问小仙女江湖是什么的时候，她当时兴奋地回答：
江湖嘛，当然是我挣钱的地方！
对，江湖就是小仙女挣钱的地方！这会儿的她正做着发财梦，往那边赶呢。
“佳佳，想什么呢？”朱天成推了推她。
朱天成，这个曾参加过越战的退伍军人，小腿和肩膀都受过伤，回来后被安排在县丝绸厂上班。
由于他脾气倔，看不惯别人走后门和吃回扣，得罪了采购科科长，混得苦不堪言。
后经战友帮忙，他辞了职，去了南方打工，这次就是他带着这帮老乡去闯世界的。
他在外打拼了三年多，挣了不少钱，家里也修了两层楼的房子，属于先富起来的那拨农村人。
他见小仙女没理她，又用手拐子碰了碰，“唉，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小仙女回过神来，看了看朱天成头上的灰，笑了笑说：“天成哥，我没想什么！”
“那我刚才叫你你都没听到呢。”
“车抖得厉害，灰尘又大，呛得我头晕！”小仙女不想把她做发财白日梦的事说出来，敷衍地回答：“我刚才没听见。”
“哟，农村人还怕吃灰啊！”售票员瞥了她一眼，很看不惯她的样子，甩了这么一棒子。
小仙女被这个女人莫明其妙的戗了一句，惊讶地看着她，小声问：“我……我得罪你了吗？”
“对啊，她得罪你了吗？”朱天成很不服气，替小仙女怼了回去：“照你这么说，我们农村人就活该吃灰吗？”
“我说她又没说你，你搭什么腔？”那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是我妹妹，容不得你乱喷她！”朱天成抬高了嗓门。
“哼！嫌灰尘大就别坐我们的车嘛！装什么城市人呢？”这女人今天是怎么啦，难不成撞火山了，吐出来的话句句都喷着火呢。
“就算她装城市人又碍你什么事？”朱天成死都不怕，还怕她这种泼妇，回戗道：“有本事你就停了这趟班车！”
“你算老几，叫我停班车？”
“我要说我是老大呢？”朱天成瞪着她呶了呶嘴说。
“天成哥，消消气，别理她！”小仙女感觉自己踏入江湖的第一步就踩了个雷。
“你又没得罪她，凭什么要受她无端端的指责？”
小仙女没再吭声，她心想，一句‘灰尘大’就能得罪人，出师不利啊！可她就是想不通售票员为什么要莫名的针对她。
原本早上才受了母亲的气，现在又被这个女人戗，一股闷火直烧她眉心。
“天成哥，你今天出门没看日子吗？”小仙女小声的问。
“日子好着呢！”
“那……？”
“放心，看哥的！”
“悠着点！”小仙女话虽不多，却用了‘煽风点火’这招来解决她所遭受的不公。
小有心机呢！
而男人嘛，总喜欢充老大，替弱小出头。
你看朱天成，他走到那位大姐面前，义正词严：
“这位大姐，你老公昨晚没伺候好你吗？说话怎么总是夹枪带棒的呢？这路上本就尘土漫天飞，人家小姑娘又没说灰尘不该飞，你干嘛总对人家阴阳怪气的呢？”
“我只是随口一说，反倒是你上纲上线的。”
“有你这样随口一说的吗？随口一说咋还扯上农村人和城市人了呢？我们农村人招你惹你了吗？”
“你有病啊，把事情想得那么歪。”女人反倒有理了。
小仙女一出门就能遇上‘蛮横度’跟母亲有得一拼的女人，她顿时有了买彩票的冲动。
“谁有病，嗯？”朱天成站了起来，“谁它妈有病？”
“兄弟，消消火嘛，”司机对着朱天成赔着笑脸，然后转向售票员说，“小文，少说两句嘛，今天风大天热，又不能关窗，灰尘确实很呛鼻。”这个司机总算说了句人话。
“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小子为了英雄救美，对我横挑眉毛竖挑鼻的，说话恶毒得很。”
朱天成经历过很多不公平的事，他知道社会上总有些人喜欢挑事，而且还把‘恶人先告状’这招炼得炉火纯青。
这风气得杀杀，他心想。
“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了？到底是谁先招惹的谁？”朱天成怒斥道。
“我还是那句话，嫌灰尘大就别坐我们的车。”这女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你……”朱天成往前扑，做出一副想揍人的架式。
“算啦，天成，出门求财，少说两句吧。”朱城兵把朱天成拉回了座位。
妈的，挖了她家祖坟似的，上车就给我们气受，朱天成满肚的不爽。
火开始降，灰照旧吃，车跛得更厉害了！
小仙女肚中的东西开始风起云涌……
“佳佳，你没事吧？”
“今天有点晕车。”
“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天成哥，你说家乡这条路什么时候才能变成水泥路呢？”
可还没等朱天成回答，那售票员又来搅局了：
“石子路都还没解决，就想着水泥路？”女人哼了一声，“作梦吧！”
这女人是咋啦，被男人冷落了吗？皮痒了吗？咋就盯着小仙女不放了呢？
可她如今要跟朱天成这种身经百战的人较真，纯属找死。
“我说你这个丑女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人家说什么你都要来戗两句。”朱天成刚熄灭的火又被点着了。
“你妹才更年期！”这个叫小文的售票员一副不怕欠揍的样子。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朱天成再次要扑向那个女人，被小仙女拉住了。
“小文，别吵啦，我下午准你假还不行吗？”司机发火了。
“我操！公司没准假就冲我们乘客发火啊？”朱天成火冒三丈。
“兄弟，看你们大包小包的，准备去哪打工啊？”估计司机也嫌吵，插话进来缓和气氛。
“我们去广州，工作都联系好了，进大厂呢！”卢雨很自豪地抢过话说。
“难怪兄弟说话底气十足，原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啊！”
“你管我见没见过大世面，像她这么欺负人的，我就是不服。”朱天成火气并没消。
“我告诉你，师傅，他不光见过大世面，还上过战场，死都不怕呢！”朱城兵自豪地说。
“哎哟，英雄啊！不好意思，多多得罪了！”司机转头对朱天成说：“她家里出了点状况，心情不太好，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哈，我要腾得出手，一定向你敬礼。”
“喜欢乱撒气就别干服务这一行！”朱天成拉着脸说。
“兄弟，出门求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司机一直在替那个破女人解释，可就是没让那个女人给朱天成和小仙女道歉。
“是她先惹我们的。”
“天成哥，别说了。”小仙女拉了拉朱天成的袖口。
“怕什么，有我在呢。”
“兄弟，去那边加加油吧，说不定哪天做了老板，回来正好把这破路给修修。”
“这可说不准。”朱天成并不在乎司机的挤兑。
我操！连司机都瞧不起我们这些外出打工的人，卢艾佳在心里暗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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