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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温柔的桑未心


  从死牢里被放出来的莫邬,迫不及待地去找茯苓,谁知他刚踏进长乐宫的大门,便看见茯苓晕倒在地。

  茯苓渐渐转醒,她发觉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想必已经上好了药。

  她记起她晕过去之前经历的种种,她好像还答应了皇上查明太后被毒害的真相。

  时限只有三天。

  那她已经没有时间躺在床上了。

  丫鬟见茯苓睁开了眼睛,立马上前帮扶了一把,让茯苓轻轻靠在他怀里。

  “白姑娘,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御医就在殿外候着。”

  白茯苓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莫邬走了过来接过来丫鬟怀里的茯苓,对丫鬟说道:“未央,你去门口守着。”

  “是,侯爷。”

  未央?

  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茫然的白茯苓顿时清醒过来。

  那个丫鬟是桑未央?

  白茯苓坐了起来,看向即将关门的人儿。

  “你过来!”白茯苓喊道。

  桑未央没料到白茯苓突然喊他,愣了愣神,又走了回去。

  他见白茯苓一直端详着他,试探地问道:“白姑娘?”

  “你是桑未央?”白茯苓问道。

  “是在下。”

  白茯苓听到确定的答案,头痛地扶着额头,无奈地挥了挥手:“你去吧。”

  她居然也有眼拙的时候,桑未央虽生得一副女相,这女装和男装都是一张脸,打扮起来却又大不相同。

  怪不得她第一眼看见女装的桑未央有些眼熟,却没有认出来。

  她看了一眼莫邬,不用问都知道是他安排进来的。

  茯苓对莫邬担忧道:“你把桑未央送进宫来,万一被发现,你当如何负责?”

  她对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人深恶痛绝。怎么能忍受得了桑未心冒着危险进宫。

  莫邬移开了视线,对茯苓心虚地解释道:“我阻拦过。他说,你身边需要一个贴己的人。”

  那也不能是男扮女装的桑未央!

  “让他马上出宫!”

  “他不会出宫的。”

  白茯苓看着莫邬,莫邬态度坚决地与她对视着。

  他真的一点也不让步。

  白茯苓突然苦笑了一声。

  随后讽刺道:“我倒是快忘记了,你莫邬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人都可以利用。当然包括我,包括我的孩子。”

  她抬起头红了眼眶对莫邬说道:“为了迎娶公主,你利用了我。这次呢?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利用我的孩子去威胁我?”

  面对白茯苓的质问,莫邬起身背过了茯苓。

  他不忍去看白茯苓盯着她的眼神,那种失望而又不屑的眼神。

  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知道,这都是他出谋划策的。

  他辩驳不了什么,只能说一句:“情非得已,权宜之计。”

  “好一个情非得已!好一个权宜之计!”

  当年的他,也是这么解释的。

  这个借口真是他非常好的挡箭牌!

  茯苓悲伤的情绪转为愤怒,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死死盯着莫邬的后背,仿佛要把他的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当初迎娶公主,你说是情非得已,权宜之计!我问你!你当初与我相识可也是情非得已,权宜之计?”

  莫邬一惊,转身问她:“知道了什么?”

  不,她不会知道的!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她又能如何得知?

  茯苓一直单纯的以为,她与莫邬是老天爷赐予的缘分,到头里不过是这个人的手段而已……

  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她为他九死一生生下笑安,到头来,笑安却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利用,仅仅用来威胁娘亲。

  很好!

  很好!

  “莫邬,如果你还对我有情,看在我曾与你相爱的一场份上,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吧。”

  白茯苓十个指头紧紧扣着床沿,垂下头,失望的她,忍住被欺骗的痛苦,眼泪夺眶而出。

  她在恳求他。

  “苓儿!”

  “别这么叫我!”

  苓儿,是她的乳名,是她的亲人喊她的,他不配!

  她自嘲地哭喊道:“我父亲怎会想到,我居然傻傻地嫁给了曾经血洗御史府的仇人!”

  此刻的莫邬,本来明朗的面容颇为失色。

  这事他瞒得一向很好。

  莫邬冲上去紧紧地捏白茯苓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白茯苓用力拉下快要捏碎她肩膀的双手,并没有问答他,而是一字一顿地问道他:“我说的是否属实?”

  莫邬沉默不语。

  白茯苓认为他默认了。

  当初卿冥告诉她实情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是他的离间计。

  如此看来卿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莫邬转身走了出去。

  他没有办法给她解释,当初血洗御史府有他的一份功劳,她父母死的时候,他就站在他们面前。

  莫邬本是西凉国最不受宠的小皇子,因为国家战事失利,他四岁就被送去魏国当质子,以求两国停止战争,和平相处。

  他当质子的第二年,魏国就发生了宫变。

  大皇子带兵逼宫,刺杀了继位没多久的二皇子云烨后登基。

  后宫烧的烧,杀的杀,他在内乱中逃了出来,晕倒在宫外不远处的树林里。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洞窑里,旁边站着一个比他年长,穿着黑色衣服美貌少年。

  一碗水递在他面前,黑衣少年温柔的说到:“快喝吧。”

  他狼吞虎咽的捧起碗,喝了起来,他真的渴极了,喝下去的水如蜂蜜一样甘甜。

  黑衣少年生的一副女相,极其俊美,接过他手里的空碗后笑着说道:“你真的渴坏了,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莫邬,五岁。”

  黑衣少年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特别深沉的孩子,才五岁。

  “我叫桑未心,比你年长两岁。”

  这个桑未心不管说什么,脸上永远挂着笑容,还长的一副女孩子模样。

  第一次见面,莫邬对他的感觉并不好。

  他观察到,他身处的地方虽然是洞窑,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该有的家居一应俱全。

  他睡的地方也贴心的铺上了厚厚的毯子。

  他有些迷惑,什么人会住在这里?

  桑未心见莫邬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牵起他的手,说道:“你既然醒了,我带你去见我义父。”

  莫邬问道:“你义父谁?”

  “把你带回来的人。”

  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桑未心牵着莫邬在山洞里左转右转地几个弯,都把莫邬绕晕了。

  最终到达一个堵石墙前。

  莫邬看着眼前的石墙,莫非是迷路了?

  桑未心伸手按下了石墙旁边一个奇怪的图腾,石墙就开始晃晃悠悠地颤动。

  掉下的碎石渣子砸了莫邬一脸,莫邬挥着手阻拦着碎石子,石门下突然开了一条缝,门在缓缓上升。

  待石门彻底打开后,另一个洞窑出现在眼前,火光通明,装饰比他待的那个地方还要华丽。

  桑未心领着他慢慢走了进去,有巨大的两根石柱子立在中间,上面雕刻着面目可憎的小鬼,张牙舞爪,让他十分不舒服。

  绕过柱子后,他便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子半倚在石床上,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硬朗的五官使整个脸庞显得英俊,眉间充满着煞气。

  他的旁边摆满了菜肴,正将一杯杯的酒重复送入口中。

  桑未心出声喊了一声:“义父。”

  红衣男子听到动静,转过来头,眼神迷离的看着站在下面的两个少年。

  慵懒地开口道:“醒了?”

  桑未心俯首回答道:“是,义父。”

  “叫什么名字?”

  莫邬迟迟未开口,桑未心替他答道:“莫邬。”

  听到名字,红衣男子的眼眸里清醒了几分,转头轻声问道:“莫邬?”

  莫邬点了点头。

  看到莫邬的回应,红衣男子将手里的酒送入口中,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他晃着手中的酒,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他失魂地念道:“一代园林归梦鹿,百年风月付鹃魂。”

  莫邬正疑惑他念的是什么。

  红衣男子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手里端着酒杯,转身指着莫邬捧腹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

  ”你……哈哈哈哈哈……”

  杯子里的酒因为剧烈的动作,皆被撒在红色的衣袖上,一滴不剩。

  红衣男子虽然大笑着,但是脸上布满了凄凉。

  莫邬并不觉得害怕,他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去同情他,或许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同情他。

  红衣男子突然愤怒地扔下手中的酒杯,酒杯在地上碰撞了两三下,发出清脆的“咚咚咚”的声音,滚落在莫邬的脚下,才稳稳地停下。

  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耳后的青丝尽数掉到了前面,掩盖住他悲伤的表情,莫邬只能看见他满目的苍凉。

  而后,红衣男子将一只手微微颤颤地举过头顶,想要抓住什么,可他什么也没有抓住。

  他嘴里振振有词地重复着一句话:

  “一代园林归梦鹿,百年风月付鹃魂!”

  “一代园林归梦鹿。”

  “百年风月付鹃魂!”

  念完后,红衣男子佝偻着身躯扶着桌子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过头,抬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地对准站在下面的莫邬。

  他凄凉地吼叫道:“莫邬,你我不过是这个时代错误的存在!不,是不该存在的!哈哈哈哈……”

  红衣男子说完后,疯疯癫癫地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为何要在世上!”

  “不该存在的!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就落下来眼泪,面无表情地瘫在石凳上,摇着头失了神地自言自语道:“不该存在的!不该存在的!”

  桑未心见义父终于安静下来,带着莫邬准备离开。

  “等等!”红衣男子爬起来,阻拦道。

  桑未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义父,有何吩咐?”

  红衣男子终于恢复了平静,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肴,说道:“拿走吧,就当为莫邬接风洗尘了。”

  桑未心指示莫邬,将菜肴放在旁边的食盒里,一起带走了。

  临关门时,红衣男子缓缓开口说道:“该怎么做,你知道吧。未心。”

  “未心知道。”

  后来的日子,桑未心带莫邬去和其他的人一起训练,对抗,甚至拼杀。

  他在这个洞窑生活了一年又一年,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训练极为残酷,如果打不死别人,就只能被打死。

  在这个世间的生存法则,他被送进魏国的时候就早已清楚。

  年幼的他,好几次被人打到吐血,如果不是桑未心及时出手相救,他或许早被打死了。

  训练期间,他很少没有再见过那个红衣男子。

  桑未心为他包扎伤口时,对他讲道,他们身处地方是江湖上的暗杀门派——幽冥阁。

  红衣男子是幽冥阁的阁主,卿冥。

  以至于什么来历,他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每个人可以单独执行任务时,必须烙一个痕迹,生是幽冥阁的人,死是幽冥阁的鬼,谁都不允许逃离。

  莫邬问道:“你经常见到他吗?”

  桑未心仰头微笑答道:“他是我义父,我得天天去请安。”

  “那我为什么不能见他呢?”

  “接任务的时候才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太早见到他。”

  莫邬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你死的太早。”说着桑未心垂下了眼眸。

  随着莫邬一天天长大,他的武功也跟着一天天精进。

  他十五岁那年,与桑未心一同被卿冥叫了过去。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卿冥。

  卿冥依旧身着红的似乎要滴出血的衣服,面容几乎成熟了几分。

  他依旧半倚在石床上上,慵懒地抬起一只手将桌子上的布袋子提起来,里面的银子尽数倒在桌子上。

  能拿出去这么大的手笔的,杀得人绝对也不是什么善茬。

  “莫邬,桑未心,你们随我去杀个人。”

  如此让人不寒而栗的一句话从卿冥口中,却是轻描淡写的,仿佛不是去杀人,而是去逛街一样平常。

  此时的桑未心已经长开,五官虽然硬朗,拼在一起却恰到好处的俊美。

  身材健硕,个子也比莫邬高处半个头。

  他惊讶的问道:“是什么人还需要义父亲自动手?”

  卿冥似乎昨晚又宿醉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人物,和亲公主而已。”

  和亲公主?

  莫邬也是第一次知道,幽冥阁也涉及朝政!

  “林娴已经传来消息,和亲公主要悄悄转移,就在今天晚上。”

  桑未心听闻,笑道:“娴姐姐的话,绝对错不了。只是公主为何要偷偷转移?”

  不提还好,一提卿冥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向石桌,指着门口怒道:“你该问问这两个蠢货!带上来!”

  两个人垂着头被带了上来,默默地跪在桑未心的身后。

  这不是前几天刚被发布任务的两个人吗?

  桑未心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头也不回地刺进后面人的心脏。

  拔刀时,血液四处喷溅,有两滴溅到了莫邬的侧脸上。

  莫邬睁大了瞳孔,他不敢相信,桑未心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一个与他们朝夕相处训练的人。

  另一个人就不好过了,被杀死的那人的血几乎都喷到了他的身上。

  他颤抖着嘴唇,磕头求饶道:“阁主!阁主!我下次一定成功!一定成功!求阁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卿冥被吵的有些头痛,不耐烦地说:“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人还没来得及感恩,一只软剑就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人睁大了眼睛,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不可思议地问道桑未心:“为什么?”

  桑未心俊美的脸上,摆出一张笑脸道:“你求错人了。你们的生死大权,在我的手中。义父,前不久刚下令,让我随意处置你们的生死。”

  桑未心抽剑时,莫邬早有防备的躲开,以至于血没有喷溅在他身上。

  而桑未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被染红。

  卿冥见状,眯起了眼睛,唤道:“莫邬。”

  “是,阁主。”莫邬恭敬地抱拳应道。

  卿冥装作关心,轻声问道:“你很讨厌血吗?”

  莫邬俯首恭敬地回答道:“回阁主,不讨厌。”

  “哦?是吗?干咱们这一行,不能讨厌血,要喜欢血,嗜血!你明白了吗?”

  卿冥说着,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红色衣服,左右摆看,爱不释手。

  莫邬头埋的更低了,答道:“属下明白。”

  卿冥嘱咐道:“今晚子时去雪纺楼,你们可不要迟到了。”

  “是,义父。”

  “是,阁主。”

  他们退出了卿冥的房间。

  看着旁边的桑未心浑身的鲜血,莫邬皱了皱眉。

  桑未心似有察觉,用怀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冲着莫邬的脸擦去。

  莫邬看着桑未心满手的鲜血冲他伸了过来,他侧身躲过。

  桑未心本来温柔的眸子转为惊讶,随后看到自己的手上的鲜血,便笑了笑:“对不起,莫邬,我本来是想帮你擦一下脸上的血渍。”

  莫邬这时才看清桑未心手里拿着的是一块手帕,不过已经被他手上的血液染红了。

  莫邬反而有些愧疚,别过脸说道:“谢谢你,我回去洗洗就好。”

  桑未心见莫邬别扭的性子,笑道:“莫邬讨厌血,也是好的。”

  “可是,阁主说,干咱们这一行的,不能讨厌血,要嗜血。”

  “那是我们。你不一样,你只要不背叛幽冥阁,我会保护你的。”

  莫邬面对桑未心,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莫邬当时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逃离幽冥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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