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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遇


谢昀卿回到雪松苑,安排几日后去国寺一事,思考时习惯性想从袖子里掏出玉佩摩擦,却掏了个空,恍然间才记起玉佩已经还给宋易辞了,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谢昀卿连忙甩头,自己不过是帮忙保管那玉佩一段时间怎么还上瘾呢?

        “主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垂手站在一旁听着安排的沐阳见他摇头,以为他有什么不满之处急忙问道。

        “没有。”谢昀卿回了神,“就按我说的这么去安排,我去院子里走一走。”

        谢昀卿撑着扶手起身向院子里走去,雪松院里的下人不多,除了沐明、沐阳和几个洒扫小厮,剩下的都是护卫,进院时他已经让他们去院门外呆着,所以现在他即使在院子里站了起来也不会有人知晓。

        在别院恢复了二十天,他已经能自如地行走,现在正逐渐加快走路的速度,这过程虽然辛苦但他乐在其中。

        行走间那枚双鱼玉佩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经过半个月的摩挲,他早已清楚玉佩上的每一处的刻痕:玉佩的正面是两条栩栩如生的鲤鱼,鲤鱼漂亮又肥美一看就是王府厨子喜欢的长相;鲤鱼的四周刻着波纹,看起来就像是两条鱼置身于水面;玉佩的背面刻着一个行书写成的“易”字,谢昀卿不解,这既然是宋意宛的玉佩为何刻的是宋易辞的易?

        越不明白越想弄清楚,等谢昀卿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宋意宛的事时,沐阳已经提醒他今日该休息了。

        看着自家主子面色不虞地回到房里,沐阳糊涂地摸了摸头,主子今日是怎么了又是摇头又是烦躁的,王府最近也没出什么事啊。

        谢昀卿烦躁的靠在椅背上,宋易辞摆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他还这么念着别人的妹妹,他这不是犯贱吗?

        九月初六是定国将军宋仲的忌日。

        宋意宛兄妹三人一早就驾着马车出了城门,向墓园驶去。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个的高官都出城了?”早点摊边,风尘仆仆的货商喝了口热汤问道。

        “您是外来的所以不知道,今儿个啊是定国将军的忌日,刚刚那是宋将军的家人,出城去祭拜他的。”早点摊的老板手下动作不停,抽空回答了他一句。

        货商放下汤碗有些惊讶:“居然又到宋将军的忌日了,这几日急着赶路我倒是忘了,等会儿得给将军上柱香才行。”

        老板放下手活儿看着他:“正好我等会儿也要给将军上香,您要是不嫌弃不如一起?”

        “行啊,等会儿你叫我就行。”

        “好嘞。”

        “嗳,那最先出城的靖安王府也是去祭拜宋将军的,宋将军的后人就不怕受不起?”

        “嗨,有什么受不起的,我听人说啊,每年到了宋将军忌日这一天陛下的心情就不好,上朝的时候那些当官的都叫苦不迭的。陛下都这么念着宋将军,靖安王府的人去祭拜一下又怎么了?”老板四下瞧了瞧,见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道。

        货商有些惊讶:“当真?”

        “当真。”老板煞有其事地点头,随即岔开了话头,“再说了靖安王府也不一定是去祭拜宋将军的,听说云神医最近去国寺了,靖安王府的人可能是为了世子爷求医去的。”

        “世子的腿还没好?之前不是说找了个什么有名的神医吗。”

        “就是云神医,之前去王府给世子爷治了两个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作用。”

        “既然没用,那为什么还要找云神医?”

        老板耸肩:“世家权贵的事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会知道。”

        货商似懂非懂地点头。

        朝中的大臣此时的确是叫苦不迭。感受到了上首传来的低气压,每个人心中当真是恨死当年的大理寺卿了,虽然知道皇上是个明君,可帝王的心思岂是他们能揣测的。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若真不小心惹了龙椅上人的怒火,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所有人都安静地站在下首哪怕是平时最蹦跶的二皇子谢昀科和三皇子谢昀柏也乖乖的当个哑巴。

        景帝本就烦闷的心情在看到下手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后更是达到了顶峰,挥挥手让林全唤了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见没人应声就起身离开,将自个儿关进了御书房。

        皇后听说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让御膳房今日给皇上的菜做得清淡些,别触了景帝的霉头,后宫的嫔妃显然也知道景帝的忌讳,都老实待在自个儿宫里没去景帝面前晃荡。

        宋意宛三人来到宋仲的墓前时,墓前已经放了一盘水果,地上插着几炷点燃的香,还剩着些许的火星的纸钱灰在风中苦苦坚守阵地。

        “应该是靖安王府的人来过了。”宋易辞将带来的祭品放在已经沾了些许纸钱灰的水果旁,习以为常道。

        舒白帮着从马车里将纸钱拿出来点燃,兄妹三人点上香依次叩拜后又同宋仲说了些话才离开。

        三人来到国寺就被小沙弥领着朝给宋仲做法事的大殿走去,这法事是四天前他们同方丈商量好的。

        刚踏月门,宋意宛三人远远便见着傅挽辞正和一名青白素衣的男子说着话,男子斜对着他们,虽然看不到是何面容,但那标志性的轮椅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谢昀卿正和傅挽辞说着皇上的近况,便见她看向自己的身后,眼里含笑。

        意识到来人是谁,谢昀卿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又悄悄伸手整理了一番衣摆。

        一旁的沐阳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轻轻撞了撞身旁的沐明,小声道:“咱们要有未来主母了。”

        沐明瞥了眼宋意宛,认同地点头。

        “娘。”

        “来了。”傅挽辞颔首,转头向谢昀卿介绍:“世子,这位是犬子,这位是小女。”

        “定国公,嘉熙郡主。”谢昀卿先看向宋易辞,再装作自然地将目光停留在宋意宛身上。

        说来也巧,她今日穿的艾绿色素袍,远远看着与他倒是像一对。

        “世子。”两人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傅挽辞将舒白拉到身前,郑重介绍道:“这是舒白,‘舒君郁郁怀,饮彼白玉卮’的舒白。是早年在边关时,我和将军收的义子,在我们心中与阿辞他们是一样的。”

        “世子。”舒白依旧不卑不亢地行礼。

        “舒公子。”

        谢昀卿早在宋易辞那儿得知了舒白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他在宋将军和宋夫人心中的份位竟如此之重。

        “我方才过来时便见着世子与方丈说着话,才是他也是来祭拜你们父亲的,就请他和我们一起参加法事。”傅挽辞向三人解释谢昀卿在这里的原因。

        三人了然,宋易辞率先开口:“世子有心了。我们去父亲墓前祭拜时发现已有人祭拜过了,想来也是世子了?”

        谢昀卿颔首:“往年都是父王一直在做,只是前两日母妃不小心受了凉,父王留在府中照顾她,就让我来了。”

        “入秋了,这段时间天色反复,王妃得小心身体才好。”傅挽辞关切道。

        “多谢夫人关心,国寺所在的山高,比京城更冷一些,夫人也注意身子。”谢昀卿表情谦逊,语气诚恳。

        看得傅挽辞心中连连称赞,语气也慈爱了几分:“多谢世子提醒,只是我在寺中呆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觉得有多冷。”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谢昀卿长得不赖又表现得懂事贴心,傅挽辞面上不显,但宋意宛三人明显感到她对谢昀卿很是满意。

        宋意宛实在没想到谢昀卿这么会讨长辈欢心,看他的那张脸她还只当他是个闷声做事的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易辞借着咳嗽的动作向舒白丢了个眼神,再略有些不爽地扫了谢昀卿一眼。

        舒白看懂了他表达的意思,心中好笑,他对谢昀卿当真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两人无声的交流并没有进行多久,方丈很快便出来提醒他们可以进殿了。

        几人收敛了神色一一进殿,在小沙弥的指引下分别给宋仲上了柱香,宋意宛三兄妹合眼跪在蒲团上,听着殿内僧人诵经。

        谢昀卿在侧边认真的听着诵经声,不知何时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宋意宛身上,见她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模样,眼中柔光一片。

        法事一共做了三天,谢昀卿便也来了三日。

        “世子明日可是要回京?”法事结束后一行人分别前,傅挽辞礼节性问道。

        谢昀卿摇头:“晚辈在国寺还有些事要处理,怕是还要等些日子再回京。”

        “可需要帮忙?”

        谢昀卿心头一动,状似无意道:“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只是晚辈听说云神医云游回国寺了,想请她瞧瞧我的腿,就不麻烦夫人了。”

        傅挽辞秀眉微皱,目光不经意扫过舒白,见他略微诧异的神情,心下疑惑:云夏什么时候回京了她和舒白怎么不知道?但也不好让对面的人多想,便笑道:“那就祝世子心想事成。”

        谢昀卿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更加证实了几分心中的猜想,浅浅一笑:“借夫人吉言。”

        “天色也不早了,世子早些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

        翌日,天气正好,宋意宛陪着傅挽辞去国寺后山的梅林走走,说是梅林其实也种了不少别的树,这个时节还剩下一些未开尽的桂花点缀在枝头散发着余香。

        两人刚踏进梅林不久,一位蓝衣锦袍的公子便注意到了她们,低声与身旁气质娴雅的妇人耳语几句,妇人侧首打量一番,似是确定了什么,带着男子和另一旁的清丽少女走了过来。

        “宋夫人。”

        傅挽辞正和宋意宛说着话,疑似听见有人唤她,下意识转头向来人望去。脑中回忆片刻,想起了对面人的身份。

        “林夫人。”见他们一行人来到面前,傅挽辞回应道,宋易辞跟在她身后行礼:“意宛见过夫人。”

        “郡主安好。”妇人以及身后的小辈回礼。

        “这是犬子承则,和小女江月。”

        “承则/江月见过夫人。”

        “令郎和令爱可真是玉树临风,蕙质兰心。”傅挽辞称赞。

        “哪里比得上郡主风华绝代,巾帼英雄。”林夫人浅笑。

        “这······”傅挽辞实在没想到对方对自家小女有如此高的评价,一时不免有些疑惑。

        “看来郡主还没跟夫人说过此事,那我就多嘴了。

        一个半月前,承则陪着江月到国寺许愿,谁知回程路上竟遇见了刺客,府中的护卫不敌,死伤惨重,只剩下承则与两个贴身侍卫苦苦支撑,恰遇郡主路过出手相救,引走了几名刺客,犬子与小女才得以等到援兵到来。”说到这里,三人都感激看宋意宛。

        “夫人言重了,当时情况紧急,任何一个人路过,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后来承则也带着援兵向郡主离开的地方找了许久,却不见人,不知郡主可有受伤?”林夫人目光关切。

        傅挽辞也侧首看向身旁的人。

        宋意宛摇头:“多谢夫人关心,意宛并无大碍,将几位黑衣人引走后没过多久就把他们甩开了,索性他们也没追上来。”

        这话林夫人实在不信,那些个黑衣人据说武功也不低,宋意宛一个女子几十武功高强又怎么能轻易地全身而退,想来也受了些伤才是。

        再看她身边的傅挽辞,林夫人意识到什么,笑道:“郡主没事便好,承则之前没有见过您,不知您是什么身份,我们找遍京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表达谢意,正好半个月之后江月奉皇后娘娘之命在百花园办了个小小的赏菊宴,都是些年轻人参与,不知郡主可有兴趣?”

        百花园是京城中的一处皇家园林,院中栽种了各种时节的花卉,不同时间前去都能看到盛开的鲜花,故名百花园。而这赏菊宴就是个大型交友宴会,与七夕灯会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宋意宛有些犹豫。

        “郡主,您就来吧,您长得这么好看,我想让姐妹们也认识认识您,也让我好好招待您一番,谢谢您当日的救命之恩。”林江月连忙开口,盛情邀请。

        “去吧,和林小姐他们好好玩玩,别总是闷在府里,免得哪一天闷出霉来了。”傅挽辞浅笑。

        林承则和林江月忍不住笑弯了眉。

        “既是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到时候还请林小姐不要嫌弃。”

        “不敢不敢,郡主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林江月摇摇头,伸手挽上宋意宛的手臂,娇声道:“郡长我两岁,我换郡主姐姐可好?”

        宋意宛点点头。

        林江月顿时喜笑颜开,她是真的喜欢宋意宛,不仅仅是因为救命之恩。

        林承则见妹妹这般模样好笑地摇摇头,女子间的谈话他也插不进去,就静静地待在一旁听她们说。

        一行人又在林中逛了会儿,见时辰不早才互相道别。

        “那日当真没有受伤?”回去的路上,傅挽辞柔声问道。

        “受了点轻伤。”宋意宛知道瞒不过自家母亲,却也不敢实话实说,就撒了个小谎。

        “救人固然是善事,但也得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别逞强。”

        傅挽辞细细嘱咐,她并不反对宋意宛救人,那人也是这样,路遇不平,慷慨相助,意宛是他的女儿,自然不能折了他的风骨。

        宋意宛有些心虚:“女儿知道。”

        傅挽辞拍拍她的手,转身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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