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床塌了
走出金玉院，牟灵犀心中惴惴不安，深感这王府实在太复杂了，恨不得快点离开王府离开京城，一头扎进大海中什么人也不接触。
心思烦乱地走了一段路，停下一看，竟走错了路，前面那不是姬鸿屹住的星辉院吗？
蓦然想起王妃多次提及姬鸿屹未告知她此事，想着干脆趁此机会跟姬鸿屹通个气，免得穿帮。
院门门前，依旧两名守卫。
牟灵犀上前道：“两位大哥，我是北院的牟灵犀，我有要事想见一下世子爷，能麻烦帮我通报一声吗？”
侍卫认出她，态度温和地道：“世子爷有事出门了未在府中，你有何事可以跟我们说说，等世子爷回来的时候帮你转达。”
牟灵犀想想这样也好，忙道：“那麻烦这位大哥跟世子爷说一声，就说刚刚王妃派人到北院叫我过去问话，问了关于在根牟救他的事，我跟王妃说我出海打鱼看到他浮于海面遂救了他。就是这几句话，麻烦帮我转达世子爷，谢谢。”
“嗯，一定带到，放心吧。”
“谢谢您，谢谢。”牟灵犀道了谢，才转身匆匆走向北院。
北院，牟灵犀回来后继续去花园帮忙。婆子们好奇地问她王妃叫她去做什么，是不是要把她调到金玉院去。牟灵犀如实回道只是问问世子爷在根牟遇险的事，不是要调院。
婆子们转而说起金玉院的待遇如何好，那个王嬷嬷有多受王妃信任让她们羡慕。牟灵犀插不上嘴也不想谈论这些事，提了木桶继续给花浇水。
晚上吃过晚饭，清扫完厨房，牟灵犀洗漱后回到小屋，坐在小木桌前，心思烦乱。
担心谎话被拆穿，又担心王妃万一知晓了自己跟姬鸿屹的事，会作何反应。又好奇王妃所说的那个“毒妇”是谁？
唉，豪门可真是复杂。牟灵犀无奈感叹。
夜深人静，牟灵犀无事可做，只有躺到床上数绵羊。
之前她只要脑袋一挨着枕头很快便会睡着，今晚却莫名失眠，脑子里乱糟糟地睡不着。翻个身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可才刚一动床就“吱嘎”一声响起来，牟灵犀真是懊恼地不得了，在心里大骂姬鸿屹混账，她的床，她的床啊！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牟灵犀闭着眼郁闷地问：“谁啊？”
“我，还不快开门，再不开把门给你砸了！”
姬鸿屹？牟灵犀猛然清醒过来，心里却郁闷地道，你这混账怎么又来了？
“好，你等等，我穿个鞋。”牟灵犀回他，起身拿过床头的外套穿上，穿上布鞋，拿火折子把油灯点燃，才过去给他开门。
门一开，姬鸿屹立即瞪了她一眼，闪身进门。
牟灵犀照例望了望四下，没看到人影，赶忙把门关上。
看到姬鸿屹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她一脸发愁地道：“你是听到我给你留的口信了吧，下午王妃把我叫去问话了，我撒谎说是我出海打渔看到你浮在海面上就救了你，也不知道王妃会不会相信，唉。”
姬鸿屹看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无语地道：“你怕什么，我娘还能吃了你不成。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都是事实，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昨日让人给你送的酒呢，你该还没喝吧，今晚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拿出来我们小酌两杯。”
牟灵犀嘴角抽了抽，“大哥，你哪里看出今晚是良辰美景了？我都快愁死了你还良辰美景，要喝你自己喝，我可没心情喝。”
过去打开柜子，从最里面提出食盒放到桌上，把东西摆放到桌上，“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个食盒也提回去啊，这东西搁我这儿就是个累赘，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也没法解释。”
姬鸿屹给自己倒一杯酒，又给她倒了一杯道：“这有何不好解释？你就说是本世子送给你的不也是事实吗？”
牟灵犀看向他故意调侃道：“得了吧，你把我悄悄安置在北院不敢让你娘知道，连来我这也是偷偷摸摸地过来，你心里不也知道我上不得台面，我们的事见不得光吗。还让我说是你送的，万一到时候你吓得不敢承认，我被安个污蔑世子的罪，还不被拉出去活活打死。”
姬鸿屹看着她眉头微蹙，“你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让人知道我要了你这件事？想光明正大地伺候我吗？”
牟灵犀忙摆手，“别别别，我就胡言乱语两句，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别提，千万别跟任何人提。其实我是想着，我这长相吧也实在上不得台面，出生更是低微，就算搁在北院也是浪费王府的粮食，我就想着，我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好歹我还有个家，大海也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看向他，“既然话到说到这里了，要不，世子爷您行行好，同意我明日就收拾包袱滚回根牟去吧。”
姬鸿屹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牟灵犀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小心翼翼地问：“我哪里又说错话了吗？”
姬鸿屹微微低头，片刻才深吸一口气，看向她忽然开口道：“牟灵犀，如果我说我舍不得你离开，你相信吗？”
牟灵犀震惊地看着他，心怦怦怦地跳起来，慌乱地道：“什，什么意思，什么叫舍不得我离开？我离不离开对你能有什么影响，你堂堂世子爷，要什么有什么，我留在王府也只是在北院帮着干活，能影响你什么。再说我留下来做什么，任何谎话都会有被揭穿的一天，我不离开到时候被你娘知道了我撒谎，我怕是连命都别想保住。”
“你过来。”姬鸿屹突然说。
“过来干什么？”牟灵犀纳闷地问，还是朝他走了两步。
姬鸿屹伸手拉过她的手，稍稍一用力便把她带到了怀里。
他把她搁自己腿上抱着，把头埋进她脖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怕有人知道了你暗害你，就如同在根牟的时候云裳害你那样。在世人眼里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缺，却没人知道，我从小长大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没有，我有多少年没笑过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直到遇见你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还会笑。”
牟灵犀震惊，心里莫名地难受，微微侧头道：“怎么会这样，你可是世子，是大将军，谁敢这样对你？”
姬鸿屹抬起头，拿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摇摇头，“我已经变强了，没人能再伤害我，我也会想办法保护你，你安心在我身边待着就好。”
牟灵犀犯愁，“你又何必把我这么个没用的累赘留在身边呢，只要我消失，你不用想办法保护我，我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这对我们都好。”
姬鸿屹表情一冷，片刻，沉声道：“怎么，本世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走？”
牟灵犀一愣，不敢相信这人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亏她刚才还为他担忧。简直无语，懒得说话。
姬鸿屹拿过桌上的酒杯，“想走也行，好好取悦本世子，本世子高兴了自然就什么都答应你了。”
牟灵犀吓一跳，“你该不会又想……我的床都已经被你弄坏了，我是不会再跟你……”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放倒在他腿上，同时被一个柔软的嘴唇堵住嘴，瞬间，带着辣味的美酒缓缓流入口中穿过喉咙。
美酒像一道蔓延的火，从喉咙一路蹿到肚子，燃烧一路，所过之处皆热辣辣的。
牟灵犀简直快要被郁闷死了，用力推他，好不容易推开他喘了口气又被堵住嘴巴，又是一口美酒灌进来。
姬鸿屹喂完才让她坐起来搂着她笑道：“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宫廷御酿，怎么样，是不是口感香醇回味无穷。”
牟灵犀气得骂人：“你干什么？你有病啊。”
姬鸿屹一手搂着她，一手又倒酒道：“很好，敢当面骂本世子的，你是头一个，看来还没学乖，还要再罚一杯。”
“我不要！”牟灵犀立即叫道，双手慌忙捂住嘴巴。
姬鸿屹笑，“由不得你。”往自己嘴里一倒，抬手轻松拉开她捂着嘴巴的手，将人往下放平低头又灌了进去。
这一次，灌完后他好像也想尝尝美酒的滋味，在她口中细细地探寻追逐，缠绵缱绻，顺便把她的力气一寸一寸地吸了走。
不知是酒醉，还是人自醉，牟灵犀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加之实在力量悬殊，只能任由他摆布。
小床吱嘎吱嘎又发出了愤怒的抗议声，牟灵犀觉着自己的脑袋仿佛都要被它吵爆炸了，只有替它喊道：“我的床，不要，不要弄坏了我的床。”
“嗯嗯，不弄坏，犀犀乖。”姬鸿屹柔声哄道。
牟灵犀情不自禁地哭了，边流泪边呢喃：“我的床，呜呜呜，我的床……”
第二天早上，姬鸿屹是什么时候走的牟灵犀完全不知道，只听见罗大娘的大嗓门在外喊：“灵犀丫头，昨儿累着了吗，今儿还不起来呀。”
牟灵犀睁开眼睛慌乱地一看，桌上一片狼藉，食盒倒是不见了，可从食盒里拿出来的东西却摆了一桌。两只酒杯一只倒在桌上，一只掉到了地上。凳子歪斜，床上凌乱不堪。房门没有锁，只带上了，轻轻一推就能开。
“大娘，你等等我马上就来！”牟灵犀赶忙叫道，一步跳下床把门抵住，迅速将门栓插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转身回到床边，翻找自己的衣物。
看到自己的里衣被压在了靠墙的被子下，赶紧爬上床去拿。然而，刚一拿到衣服只听“咔嚓”一声，连人带床一起摔在了地上。
床塌了。
一瞬间，牟灵犀也跟着床崩溃了，哭着骂道：“姬鸿屹你个混账！呜呜呜我的床……”
牟灵犀赶到小院时，婆子们已经吃过早饭上工去了，连碗都洗了。不过依然给她留了一份热在锅里。牟灵犀吸吸鼻子，端出大碗到桌上吃。
吃完饭，又回到屋子，把床单被子衣服收拾了到院子里清洗。
清洗完后，出门朝苗圃走。
在苗圃里找到梁伯，牟灵犀尴尬地跟梁伯说小木床坏了，她想搬去跟婆子们一起住。
“床坏了啊，那你摔着了吗？”梁伯关切地问。
“没，没有。”牟灵犀尴尬地道，“真是抱歉梁伯，把床给您弄坏了。”
“没事没事，那张小床还是我早年学木工活的时候做的，也好些年了，坏了便坏了吧，只要人没摔着便好。行吧，只要你不嫌弃，那便先搬去跟老婆子们一起住，你如今跟她们也熟识了，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谢谢梁伯，那我就去鲁大娘他们那儿住吧，他们那儿好像还能挤一挤。”
“行，要不要我帮你搬东西？”
“不用不用，我也没什么东西，谢谢梁伯，我走了。”
牟灵犀走出苗圃，莫名地想哭一场，她是多么舍不得那间小屋啊，都是姬鸿屹那个混账，她再不搬走，早晚被他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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