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排斥
我大概是最没有资格排斥同性恋的人了吧。
——2021830谢言川《日记》
江舟吟洗完澡，上了床。犹豫片刻，还是和谢言川聊起了刚才的事。
他对沈觉的话，依然还是半信半疑。
“在吗在吗？”江舟吟点开企鹅发送了消息，他没有选择直接打电话，大概是因为他觉得现在是夜晚还是安静些好。
在等待的几分钟里，江舟吟没有玩手机，摆大字地躺在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直盯着，只感觉忽闪忽闪。
【什么事？】
“咻——”的一声，江舟吟立马坐直了身子。
【沈觉说他对象是女的。】
【哦，所以呢？】
江舟吟的热情并没有被谢言川冷冷清清的语气所浇灭，他快速打出一行字：
【但是，我感觉他当时说这话的语气十分犹豫。】
【……错觉吧！】
【说不定】江舟吟抿嘴，停顿片刻。
【？】
【说不定他压根没有对象。】
谢言川：【……】
这脑回路无法苟同。
【你别总打省略号，我说认真的。有对象这事可以体现一个男人的魅力，他看我不顺眼，觉得哥长得太帅了。】江舟吟骄傲地甩了甩头发。
【……】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谢言川表示心累，有气无力地问。
【他玩弄我弟感情，这么大一个图书馆他怎么偏偏坐我弟对面？肯定是看我弟长得还可以而且也不机灵的样子，这种男女通吃的人最可恨！】江舟吟咬牙切齿道。
【那里比较安静，碰巧拼桌吧。】
谢言川正在极力纠正江舟吟的脑回路，感觉他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了，搞不好开学第一天找沈觉打一架。
江舟吟：【……】
我竟无言以对。
沉默一会儿，谢言川动了几下手指，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如果他们是真的呢？】
【？】
【那必须打一架。】
【为什么？因为他是男的？】
谢言川无意识地打下这几个字，他很想知道江舟吟对于同性恋的态度。
……
明明只过了几分钟，但等待的时间却让谢言川很难熬。看着暂停的对话，他望向窗外，窗帘没有被全部拉上，月亮只有半边，在黑暗的夜色中依稀可见它皎洁亮白。
【也不是，主要是他怂恿我弟早恋，中考关键时刻怎么能教坏他呢。】
【刚才我妈突然进来，训了我一顿，说我一直玩手机。】
谢言川看了他的回复，嘴角明显上扬了，心情也好起来。
【我主要是闲的，还有想抓我弟的把柄，要不然谁管他的破事啊。】
【……】
人果然是不能闲下来。
【要说起同性恋，更排斥的应该是你吧？】江舟吟在发这条消息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心情有些沉重。
谢言川愣了愣，自嘲地说：【我大概是最没有资格排斥同性恋的人了吧。】
【是因为你爸和许叔吗？】
谢言川沉默片刻：【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也是，你应该是中立的态度吧！他们过的好就行，反正我只管你过得好不好。】
江舟吟摸摸耳朵，有些滚烫，不知道红不红。
谢言川盯着他的回复，良久没有再说话。
片刻，只是回了句晚安，关了灯便睡了。
房间黑暗，谢言川睁着的眼睛显得明亮许多。
是因为你啊，江舟吟。
鸟儿在枝头望着忙忙碌碌的人们，校园也渐渐恢复了生机。
因为是住校，江舟吟和谢言川拉着两个行李箱进了校门。带行李箱的人并不少，校门口也如同军训第一天那般热闹。
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学典礼，他们只好草草地去宿舍放完行李箱就到班级报告。
班级里一些同学在发教材，大都是没有回家的学生。
看着堆在课桌上如小山一般的书本，江舟吟望而止步，他已经看见了高中三年的生活，都要埋没在望不见边的题海中啊。
“江舟吟，来的正好，你去学生处搬一些教材，刚到的。”
在讲台上忙碌的老师汤泠，看了看手机上刚传来的消息，抬头就看见江舟吟立马就安排道。
“好像挺多的沈觉，你也去吧！”她又看向后排趴着睡觉的沈觉。
沈觉伸了个懒腰，刚要起身。江舟吟就说：
“我们俩去就行，他还没睡醒呢。”话落，他拉了拉一旁谢言川的手。
刚揉了揉眼睛的沈觉，抽搐着嘴角：“……”
我招他惹他了？
江舟吟大概就是看他不顺眼，他暂且还没弄明白他们俩之间的事，所以还是离远些好。要是，那天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他要打都下不去手。
“就你跟沈觉一起，我找谢言川有些事。”汤泠皱眉，解释道。
江舟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沈觉去学生处，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谢言川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江舟吟，汤泠向他招招手，招呼他过来：
“你中考作文我看了，很不错。刚好，这个月底有一个“感恩父母”的征文大赛，你去参加吧，一个班一个名额。上了高中，要多参加活动，锻炼自己，老师很看好你！”
谢言川十分犯难地站在那里，首先他不想参加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作文很好，其次这个主题对于他这种从小缺少父爱母爱的人来说太难写了。
他踌躇了一会儿，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拒绝。
一个男生走过来说道：
“老师，我作文也很好，我也想试试。”
汤泠看向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你是安洛宇是吧？”
“对。”
“你作文也很好，但是过于天花乱坠了，你太着重于成语好词好句，缺少情感。而且，听说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这类主题应该不好些吧。”
汤泠慢慢回忆起，委婉地劝说道。
安洛宇神情复杂，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又十分不服气。
沉默许久的谢言川淡淡说道：“老师，我也是单亲家庭，我妈妈在我四岁时就过世了。”
汤泠尴尬起来：“……”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作文写得很好啊。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累。
“要不，你们俩都试一下，我看看谁写的更好。”汤泠讯问似的看向他们。
安洛宇眼睛立马就亮了，开心地点点头。
谢言川正在烦恼，如何把作文写差些，还有就是他完全没有任何灵感。
亲情这种情感，他从来没有体会到，只能靠编了。
虽然，许千驰和谢乘对他都挺好，但他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一面墙，使得他们过于相敬如宾。
学生处现在也是十分忙碌，学生老师进进出出，书本堆积如山。
江舟吟扫了一眼成堆的教材，得找个人问搬哪些。
他正准备进去寻人，陈今时一眼便看见了他们，走过来打趣道：
“沈觉你还是第一次来学生处，是来换手机的吗？”
沈觉：“……”
“不是，一个破手机而已，放不下就扔了吧！”
“好几个了，而且我不能侵犯你的个人财产权啊。”陈今时笑着说。
“……”
呵呵，不能侵犯我个人财产权还没收我手机。
“同学，你那个手机没什么问题吧？”陈今时转头看向江舟吟问。
“没有。”江舟吟有些懵地摇摇头，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看，我们学生处保管得当。”陈今时接着开玩笑，骄傲道。
江舟吟：“……”
沈觉嗤笑道：“那你们就好好保管，不用还了。”
“叮铃铃——”
开学典礼结束后，汤泠抱着一份文件夹和几本书进了教室。
“这个是你们中考成绩。”她拿起一张白纸说道，上面十分醒目地列着一排表格。
“本来是打算按成绩来排座位，但是我猜有同学肯定会觉得不公平。”她看向同学，没有人说话，都端端正正地坐着。
“湘陵一中每月都有一次月考，那次考完后我们再排座位，现在先这么坐。当时候别说什么视力不好看不见，看不见就好好学习坐前面来。你们也别指望什么按身高排，那些都是小学生行为，高中就是这么残酷。”
所以学生都倒吸一口气，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川，我不想和你分开。”江舟吟可怜兮兮地说，眨巴着大眼睛。
“……”
“那就好好学习。”谢言川认真地说。
“我再怎么学也不可能全班第二吧！”江舟吟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样子。
“坐我后面也行。”谢言川说。
总共是六行七列，坐他后面就是全班第七。
“全班第七？”江舟吟有些不可置信。
“嗯。”
“太难了！”
“……”
江舟吟悲伤地看向后头睡觉的沈觉，问：“你是怎么一边睡觉一边学习还那么好的？”
沈觉依旧趴着，声音闷闷的：“脑子是个好东西。”
江舟吟：“……”
你他妈才没有脑子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江舟吟愤愤道。
沈觉呵呵一笑：“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
“……”
见他们又要打起来这阵势，谢言川赶紧拉住江舟吟，严肃道：“认真听课。”
江舟吟委屈道：“他骂我！”
“……”谢言川只好安慰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狗？”
“噗……”江舟吟赶紧捂着嘴，避免自己笑出声。
川川还是第一次骂人，挺可爱的。
沈觉：“？？？”
狗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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