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切终为云烟
岑佳雯如愿以偿的从别墅出来，霍润涵叫人收拾她的东西，她却什么都不拿，只是带着离婚协议书，开着那辆属于他的赛车离开。
这算是两人离婚后，她唯一要的财产。
岑佳雯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怕会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嘴边那句“我爱你”说了无数遍，却没有一遍让他听到。
这样也好，若是他真的学会了放手，少了她这根软肋，他的未来必定会更好。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配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霍润涵站在窗边看着那个车影越来越小，直到全然消失，那个倩影消失在了晨光中，隐晦在了世间。明明朝霞千里，他却看不见任何的美丽。
整个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高大的身影透着无望和孤独，他的心千疮百孔。这是第二次放她走了，也许这真的就是结束。
他苦笑，冷冽的眸蒙上一层迷雾。只要她能活下来，只要她不会死，他做着一切都是对的。
然而……
谁都没有想到，噩梦来的如此突然。
那辆赛车上装了定位，从她一离开叶影就让人专门盯着。霍润涵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电话。
他伤神的开口，“怎么……”
不等他说完，叶影焦急道：“老大，岑小姐出事了！”
霍润涵三魂六魄全然惊醒，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声音急促又紧张，“佳雯怎么了？”
“她……那辆车的定位仪突然之间找不到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就吩咐人去查，结果，结果……”
“接着说！”他大怒。
“从我们卫星上看到的画面，岑小姐在黎川道那边出了车祸，车子直接撞到了墙上，因为速度太猛整辆车几乎都烂了，还有……我想应该是油箱泄露又造成了着火，岑小姐……”
“嘟，嘟，嘟……”叶影听到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克拉伦斯坐在驾驶座上，面色严肃的问：“老大还好吧？”
“好才怪。”他看了一眼前方，“叫警察封锁现场，谁都不准靠近那里一步。”
“岑佳雯她，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克拉伦斯担忧问。
叶影凉凉他一眼，“我们都是严格训练过的人，你觉得，那种情况下她那样的人能逃生的概率会有多大？”
“那老大，会不会疯啊……”
叶影没接话，因为这个答案是必然的。
真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纠缠了十几年，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果然是苍天残酷，命运多舛。
“通知墨寒一声，让他告诉闵先生。”
……
从接到电话后，霍润涵脑子一片空白，他飞车到了黎川道，一路上险些也出了车祸，心脏砰砰砰的直跳，整个人被绷到了一种极限。
今天的天气很差，清晨之后便一直都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乌云密布，整个天空像是感受到了人间的悲苦和绝望，特别黑沉。
当他真正看到车祸现场那一幕时，当那残垣废渣、烟雾缭绕清晰的放大在他眼前时，霍润涵睁大了双眼，两脚彻底丧失了行走的能力，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这一生，因为责任和道义做过很多残忍的事情，他的手上沾满鲜血，也见惯了无数惨烈的画面。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给他这样心灵的震撼和创伤。
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火警正在一旁处理现实，交警和警察也都在，却唯独没有急救医生。他目赤欲裂的看着旁边被叶影叫人保护起来的尸首，四分五裂的身体，鲜血淋漓的惨像，那张曾经艳冠天下、妖娆无双的脸，因为大火的焚烧，完全变了模样。
他整个人像是抽走了魂魄，眼前都是岑佳雯昔日的笑靥如花，身在黑道，他的世界无疑是黑暗的，她于他而言，是唯一的阳光，是此生难以替代的风景和归宿。
如今，她死了，用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人世，离开了他的身边。
霍润涵缓缓捂住胸口，好痛。削肉剔骨，也不过如此。
叶影先发现了他，却没有主动上前说话。他知道，此刻的霍润涵，经历的是怎样的九天地狱。
霍润涵在原地站了很久，才一步步的走近了尸体。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要要他的命一样，素来强大冷硬的男人彻底变了模样，那骄傲挺直的背脊弯的让人心疼。克拉伦斯蹙眉，伤痛至极，“老大……”
叶影慌忙对他摇了摇头，这时候，谁也不该说话的。
他给围着的兄弟们使了一个颜色，所有人都退后了五百米。他们感觉了霍润涵身上的那种不同，那好似灭顶一般的绝望。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信仰和执念，若这消失了结果会如何，他们想都不敢想。
霍润涵居高临下的看着尸体，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他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好似要天荒地老。
他看到了属于佳雯脖子上的那颗痣，也看见了那唯一完好的皮肤上的吻痕，那都是他昨晚留下的。他的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这人真的是她，就算面目全非，身上的印记也不会错。
雨水下的越来越急，渐渐成了瓢泼大雨，霍润涵却成了一座石像，就那么僵硬的站着，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雨水成了最好的掩盖，将他的痛苦隐忍藏起来。他痛到不能自已，克拉伦斯等人从远处看着，只觉得这一幕好凄凉，好悲伤。
他的心随着岑佳雯的死去，一并毁在了这里。从今以后，他的人生尽是荒芜，再没有喜怒哀乐，再没有阳光。
四周围着的人很多，都是普通人和媒体，却没有人发出一点嘈杂的声音。他们的摄像机在动，人却看着远处的两人。本是夫妻，那般的恩爱，如今一活一死，天地相隔。
霍润涵骤然跪在了她身边，低下了头，任由泪水被雨水冲刷，任由悲伤蔓延成河。
他喃喃叫着，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句已经完了型且不完整的尸体，声音颤抖哽咽，人也变的语无伦次起来。
“佳雯，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想要自由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非要死。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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