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业岁千秋4
黎清愔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贺府的除夕宴，你总要来的吧。”
……
在新年的前两日，贺城主办了除夕宴，在南地因为最富盛名的贺家与黎家每年守岁都是在自家，以至于整个南地都不成有人在除夕当日开宴，正因为如此，贺城主每年开宴都是在除夕前一天，而今年因为三皇子的到来，除夕宴比往年隆重了许多。
晚宴的时间差不多到了，黎元深带着小辈出现在贺府门口，贺凌熙站在贺城主旁边，身边是他的庶弟。
看着黎府的人，黎大将军走在最前面，身后左侧是黎琛与他夫人，右侧便是两位小姐了，只不过两位小姐都带了面纱，倒也不太能分辨出哪一位是与他定下婚约的大小姐。
视线并没有在两位小姐身上停留过久，可是黎清愔却突然明白阿姊为什么要让她陪她一同带面纱了，看了阿姊一眼，阿姊刚好也看向了她。
眼神一交流，阿姊说不过她，轻轻撞了她一下。
“贺城主今日怎么得空亲自来接我。”黎元深拍了拍贺城主的肩，开着玩笑
“大将军快别取笑我了，这不是等着三皇子殿下嘛。”
听着两位长辈在门口浅浅的交流，门口又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帘子掀开了一角，玄色衣袍出现在众人眼里，衣上绣着银色的暗纹，黑色的披肩上是亮黑的毛绒，男子竖着发冠，眉宇间却是温和的气质。
“参见殿下。”站在门口的两家人同时行礼。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梁淮瑾快步走下车与两位家主走到同一位置。
“殿下快快请进。”贺城主领着三皇子走向内院，黎元深则带着自家人跟在后面，只要没有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他便是不开口，就听着他们说。
宴内的座次，历来由贺城主坐的主位，这次由三皇子坐下了，左边一侧是贺家人，右边一侧是黎家人，黎清琯也不知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三皇子好似一直再往这边看。
“不知黎大将军近来身体可有好些。”
“多谢殿下关心。”黎元深也不回答他的问题，黎清愔看着这位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脾气倒是与从前一样的执拗，思绪有一些飘远。
黎清琯看着明明是与父亲交谈的三皇子，却总是觉得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妹妹身上，在看妹妹，却发现她好似在发呆，轻轻的用手戳了她一下，对上了她疑惑的目光。
“我总觉得三皇子在看你。”黎清琯小声的说着
“我也觉得贺家公子在看你。”黎清愔小声的回应了她。
“不要乱说，他又不认识我，更何况向他们这种家族应该更想要嫂嫂那样品德的姑娘去做他们未来的主母的，我想像姑奶奶早年的时候那样，去做位女将军。”
像我早年一样吗？黎清愔听着她的话，笑出了声。
“好呀，那你可不要再从军营里逃出来了，上一次在医馆里就想说了，怎么会在那个时候看见你。”
“那才不是逃出来，是他们训练的内容太枯燥了，爹爹早就训了我千百遍了。”
“那也不行，如果你想要成为姑奶奶那样的女将军，便是一天也逃不得的，因为这些看似你已经会了又无用的训练，并不是在锻炼你的身体，而是在锻炼阿姊你的毅力啊。”
“真奇怪，明明我才是早出生的那个，总觉得你才是姐姐。”黎清琯的声音小了许多。
“没关系啊，反正我们也只差了一盏灯的时间，谁是姐姐都没关系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你也要好好学医理，这样我以后受伤了还有的救。”
“好。”
就这她们说话的间隙，三皇子已经换了别的人作陪了。贺凌熙无意间看到了坐在后排的两位姑娘，相差无几的造型。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
却见其中一位突然将目光移了过来，与他对视。
那是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
宴会结束后，三皇子果然将两位大人留了下来。黎琛留下来等着黎大将军，与他一同在大厅等候的是贺凌熙，两个人从一开始互相问好后，便陷入了沉默。沈轻意带着两位姑娘先回去了。
至于在书房的三位，秘密商谈了一个时辰，众人都不知道他们在那一夜说了什么，只是后来在三州朝会时，黎大将军带军镇守南疆，黎小将军代表黎家入京。贺凌熙留在南地，贺家家主带人入京了。
后史记载：天承十一年秋，南地贺氏反，主无相斩与市，妻子发于凌北。有子窜于西，寻而无迹……
而后隐隐有传言说，是因为贺家藏有九州密术的术法，因为拒绝交给中都皇室，而被灭了族，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等黎清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回到医馆，被梁淮瑾缠着的时候了。
“你说爹爹要去南疆？”
“怎么黎将军没有给二小姐说，就算是自己家，二小姐这情报网也太慢了。”梁淮瑾看着眼前的女孩把何首乌放在了他面前，他这次主要就是来问她当时怎么认出他来的，作为交换告诉她一些消息。
“你在我家安插了探子？”
“不是，是上一次除夕宴的时候定下的。”梁淮瑾拿出了那个玉佩，空气里慢慢的有了一道别的味道。
一手抓着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皇子。也没有在人前的庄重了，黎清愔开始思考和这样的人合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却是突然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梁淮瑾有些不解
“没什么，你可看明白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先皇后在你小时候赠予你的，这种玉佩，只有当年赠予你的先皇后曾有一块，也就只有先皇后当年无意间知晓了，于是我们家才了有记载，我幼时曾听闻过，所以记得。”黎清愔把眼前的药包好，递给了他。
“该你说了，我想要知道三州朝会的事情。”
“那还真有两件不太算得上重要的机密，羽族的使臣已经有一部分到了中州，还有鲛族好像有与世家联姻的打算。”
“与世家？”
“是，与世家，皇兄已有婚配，断然不可能让鲛族做小，庶兄不会也不敢答应，至于我……我不会娶异族女子，而皇室中更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这鲛族联姻的打算自然只能流入世家。”
“这样的话，世家的小辈必然会跟着去中都了？”
“是的，阿清。”梁淮瑾同店中的其他人一样，叫着她的化名。
黎清愔听着他的叫喊，心绪有些波动，最后吐了一口气。
“梁公子，你挡着我的下一位病人了。”梁淮瑾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位老妇。
“那就，多谢阿清了。”梁淮瑾拿了药包，走了出去。医馆外，随身的小厮跟了上来。
“公子。”
“走吧。”神色不似先前，最后让人去查了这块玉佩在宫中的记录。
那位老妇进来时，就看见了坐在敛药处的姑娘。像是才给人拿完药，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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