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眠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纪锐是白祖桓的铁杆影迷。
某次夜半下播的失眠少男想找一部催眠的文艺片帮他入睡，没想到反而打了一剂强心针，导致一晚上没睡连刷了三部白祖桓主演的电影，无缝衔接第二天的早餐。
纪锐向来取向明确，无厘头喜剧或者悬疑惊悚这种刺激感官的类型是他的最爱。整晚看下来的几部电影，故事淡白简单，很多镜头里甚至就只有白祖桓一人，但偏偏画面漫长你还愿意盯着看，画面跳转你跟着被牵动，荒唐又新奇的夜晚，纪锐以前可没发现自己艺术造诣这么高。
孟大伟小眼一眯，偏瘦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大靶子？”
锐不可当：不被狙击哪来的人气！
“哼。”大伟得志，用鼻孔出气，“劣迹艺人？”
锐不可当：白祖桓的家永不塌房。
“所以说年轻人考虑事情一定要看得长远一些，不要冲动，话不要说的那么激进，你说你这么好的机会都…”孟大伟老神在在得意极了，逮着还不了嘴的纪锐一通教育，新愁旧怨一并算上。
“嗝呃…”嘴不利索了，但眼神依旧凌厉。
“知道了，我闭嘴。”孟大伟见好就收，“希望白影帝真的接这部片子吧。”
纪锐喊出他最大分贝，直接破音：“神马？！”
“白影帝那边还在接洽中，给的消息是很大可能接…很大可能也不错吧…啊！”
用力地把枕头砸向那不靠谱的助理，想说话说不出来的他只能暴力撒气，泄力的纪锐倒头躺尸。
距离拿到《1=0》的剧本已经过去了五天，在这五个工作日里，研究打游戏成为白祖桓唯一的工作内容。那晚看过直播后他又下载了王者app，看似一小步实则是最大努力，跟着新手教程让他摸清了这个游戏的总体设定。
“不知道第几遍了，制片那边也在催我了。”陈旷自己都说烦了，偏偏白祖桓每次都能搪塞过去，这是最后通牒，“今天公司找我了，说陈凡香导演想见面亲自和你聊聊，导演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已经安排在明天下午了。”你个无业游民也不存在没空的情况。
一直没把话说死就表明了白祖桓有接下的可能，做了这么多年的导演都懂演员们的心思，一起聊聊也能帮他做出决定。
见面地点在一间隐蔽性不错的茶楼，白祖桓来过不止一次，这可能是导演圈的热门场所。
他早到了二十分钟，大概十分钟以后陈凡香也到了。
“陈导你好，我是白祖桓。”起身握手，袖口平整妥帖，合身的素雅衬衣完美勾勒出白祖桓的轮廓，下摆收到纤细的腰肢里，让你绅士的目光就此停留，剩下的只能靠幻想。这是他看了赛事回放才决定的着装，同教练穿西装一样正式，但没系上的一颗纽扣解放了呆板。
“久仰大名，一直想找你合作就是没合适机会。”陈凡香寒暄一句。
热气携着茶香蒸腾而起，萦绕鼻尖，沁入口齿。这样的好茶被不该辜负，两人品了一口，才进入正题。
“这是新茶，我让老板特意留的。”陈凡香会品，也爱茶，“茶汤透亮光泽，入口还带着青草香，我喝着是甘甜的，你呢？”
“茶，我是不懂的，只知道喝下去，第一感觉还是苦，后面才回甘。”白祖桓没有不懂装懂，坦诚地说出感受。
“嗯，你说的很实在。我也是很久以前跟着一位老师喝茶，才慢慢品出来的，一开始喝什么也是苦。不过啊，这新茶、旧茶、花茶、果茶得都喝它一遍才能分清，入了嘴才能真咂摸出味儿来。”陈凡香话里有话。
白祖桓也不傻，陈凡香表面跟他讲茶，其实句句不在茶上，而在‘新’上，他来把茶杯盖掀开。“陈导为什么选这部戏？想尝试新题材吗？”
“因为我发现这打游戏就跟现代战场似的，打打杀杀、抢占资源，剧本挺有意思的，也算是我擅长的动作片嘛。”陈凡香从神情到语气都非常洒脱，显示出前路没有任何阻挡的姿态，“看你也不是没兴趣，和我说说犹豫什么吧。”
“我没接触过游戏，怕演起来太生涩不自然。”
——“我也没接触过游戏还是导演呢，你我都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角色和我年龄相差太大，观众恐怕不会接受。”
——“观众不能接受的是装嫩，但你是真嫩…啊不，你的状态很好，通过妆造演出二十几岁完全没问题。”
“既然陈导这么信任我，那我无话可说，合作愉…”白祖桓刚下定决心，陈凡香反而打断了他，“我还有话要说…”
“陈导您说。”
“是这样，你现在的状态演二十出头肯定没问题。问题出在十六七岁，戏里这种年龄增长的变化肯定要体现出来，光发型服装还不够，我们希望你可以适当增肥，拍到后面再减回来。这种体重短期上下浮动会让你比较辛苦。”
回看白祖桓早期作品，青涩时期的他和现在相比确实只差了一个肉乎的小脸蛋子，好不容易摆脱的婴儿肥，没想到现在居然要请回来。但陈凡香的提议除了刁难白祖桓一个人外，怎么看都是合情合理的。而且演员为角色做出牺牲也是应该的。
“合作愉快。”
确定接戏以后，演员要协调档期、调整状态为进组做准备。《1=0》的开机仪式将在十天后举行，也意味着白祖桓有十天的增重期。
趁着没长肉，白祖桓需要提前把定妆照拍了。
“唉，多年轻啊。”陈旷抱着白祖桓的外套，看着镜子里正在做造型的自家艺人，心中泛起老父亲的感情，“多痛苦啊！居然让你在增肥减肥间横跳？”
“是呀陈旷哥，我看白老师现在拍十八岁也绝对没问题，根本不需要增肥辣~~么痛苦。”化妆师rita边给白祖桓吹头发边搭腔。
无论合作多少次，rita一张嘴总会让陈旷激灵一下，症状是从发现面前这个发嗲的美女是男人以后开始的。
白祖桓闭目养神，听见这两人的相声，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还有十天开拍，你可以先从猫虾直播上找几个主播熟悉熟悉游戏，猫虾还是这戏的大投资方呢。”陈旷还不知道白祖桓一早就看过了，“职业选手的也行，几个知名主播的也不错，就比如碗儿妹啊、秋水山啊、桃咪咪啊我都常看。”
“啊？陈旷哥，你看的是那游戏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哦。”rita太懂了，都是她看一眼就划走的美女主播，“我也常看直播的，最爱看锐利的小刀，特逗玩得也好。”
陈旷想：你那不也著名颜值主播吗？
rita人嗲手艺叼，合作的当红艺人很多出圈的造型更多。凭着她这双神奇魔力手让白祖桓重返二十岁不是问题，rita总结这次造型的重点就是不造型，保留头发原有的空气感，刘海也放下来，力求自然无妆感，最大限度地体现皮肤质感，就是最不矫揉造作的妈生二十岁。
什么都讲究一个内外统一，二十岁的外形有了，白祖桓要求自己还要有一个二十岁的生活方式，从顿顿点外卖开始。
“你还想吃啥？炸鸡汉堡？烧烤？炸串？甜品？”陈旷边说边吞咽口水，光看图片都能把他的馋虫勾出来。
一天五顿，顿顿煎考烹炸全备，再靠快乐水、奶茶顺下去。白祖桓觉得自己如果在二十岁时真这么吃，说不定活不过三十岁。他虽不是易胖体质，但年龄长上来新陈代谢速度已经降下去了，再塞进能把一般人吃成猪的量，想不胖都难。幸好白祖桓发胖先胖脸，目标达成以后就克制多了，否则四肢也胖起来上镜一定不好看。
“我觉得我应该是超标了，镜子里的不是一个球吗？”白祖桓觉得自己很陌生。
“你看的是哈哈镜吗？只有脸稍微圆了一点，别的地方都没变。”陈旷哼哧哼哧地说。
哼哧哼哧？听经纪人突然喘起粗气，白祖桓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几日以监督增肥为由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某人，委婉道：“我衣帽间的全身镜很正常，你去照一下再来和我说话。”
陈旷一头雾水地过去又海豚音般尖叫着跑回来，白祖桓有一种地板在非自然晃动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镜子里那是谁？增肥的人本应该是谁？”陈旷懵了。最近为了让白祖桓成功增重，都是他负责点外卖，因为他最清楚什么热量高。样多还量大，白祖桓经常剩下，都是馋人的东西，陈旷总拿‘避免浪费’充当心理安慰，这个尝一口那个尝一口。一来二去，肉就长在他身上了。
“不要啊，不要！快让我分给你二十斤。”陈旷边说边朝白祖桓甩，除了把肉晃起来了，没有其他效果。
“做的不错，你点的东西确实能发胖。”来自老板的肯定。
平复了近十分钟，陈旷打起了精神。“祖桓你现在游戏懂的也挺多了，咱俩要不要玩两局实操一下啊？”
增肥这几天，陈旷还兼职游戏指导。用白祖桓家的豪华投屏设备放比赛录像，画面一大，之前看不清的操作也能捕捉到了，陈旷觉得自己对游戏的理解又上了一个档次。
人类可能是天生擅长玩乐的动物。极少部分拔尖的成为职业选手，绝大部分轻松地成为半吊子。陈旷一开始发表高见的时候，白祖桓还虚心接受甚至存进了备忘录，然后他看解说、看直播，和真的战队教练请教过之后，一条一条删除了备忘录里的内容。不过现在白祖桓仍只是熟读兵法但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太缺实战经验。
“你用我的小号，备用手机我都带来了。”陈旷有备而来。
“工作上的事也这么细心吧。”白祖桓咬牙，初次上战场难免抵触、紧张。
得逞的陈旷无视一切语言攻击，启动游戏上号。
“先玩匹配试试。”别去排位祸害人家了。
作为理论上的巨人白祖桓知道自己什么都没玩过，特意挑了一个没位移操作简单的法师。但奈何行动上的矮子白祖桓控制不好方向键还一直空技能。
而电竞十级爱好者的陈旷现生经纪人老妈子，虚拟游戏里最擅长也是游走位做奶妈，其他位置多多少少都断条腿，这么吃队友的位置肯定不能在带白祖桓的今天掏出来。
“？”白祖桓先学会扣问号。
一打游戏就敏感的陈旷见不得这个，他逞强选的打野位还要带四个练英雄的队友实在太不容易了，激情开麦：“刚才这一波你技能放的太不准了，我打完一套，你能炸到的话他必死。“
“你不要总单带守那个外塔了，对面抓死你太多次了。”
“让辅助去跟那个脆皮射手，你老发请求集合干嘛？”
“你走那个草不探？对面法师最爱蹲人了。”
……
这局匹配是被陈旷当成巅峰赛打下来的，victory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他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在他振奋地看向白祖桓的时候又被提了上来。恢复呼吸是在白祖桓家门口，他说他要看剧本让自己先走，应该是真的吧…
相比于自己打，他还是更喜欢看。白祖桓点开猫虾直播，选择锐利的小刀直播间。
这也是他和陈旷近期最大的分歧。陈旷给白祖桓安利的那些他关注的主播，都是跳舞里插播游戏的类型，不知道的以为白祖桓下一部戏是舞娘。
一样的游戏界面，别人玩起来怎么就不一样呢？而且今天的主播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https://www.3zmwx.cc/files/article/html/30166/30166048/856598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3zmwx.cc。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wap.3zm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