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进城
晚上睡觉时，苏承听到到床上的人一直在兴奋地翻来翻去。
他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大早，鸡鸣的时候，苏承和兴奋的陆小莹就爬了起来。
陆小莹快16岁了，还从来没去过城里。
昨晚她兴奋得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睡过去的。
陆小莹爬起来洗漱后，照例去煮粥。
因为要出门，她还特意用夫君昨天买的面粉烙饼。
面粉是精面粉，陆小莹一边肉疼，一边手脚麻利的干着活。
烙好面饼，又煮了一个野鸡蛋，一起装好。
吃完早饭后，苏承依旧背着那个背篓，里面装着小姑娘一大早的战果。
这个背篓其实有点破烂了，苏承想着，也不知道城里有没有新的卖。
陆小莹郑重地用那把长满铜锈的锁，把厨房锁好，才走到苏承的身边。
“夫君，锁好了……”
苏承点点头，把装着银子的荷包递给她，示意她保管好。
里面除了十两银子外，还有他昨天用剩的几十个铜板。
这已经算是巨款了。
陆小莹愣了一下，不确定道：“给、给我？”
苏承点点头，自然道：“你拿着，到时候买什么，自己掏钱出来就可以了。”
陆小莹抬起头，看了一眼夫君。
苏承抬了抬下巴，催促她接过去。
陆小莹想了想，绷着小脸，严肃地接过。
“我、我会保管好的！”
她牢牢地抱在怀里，紧张地朝四周看几眼，才保证道。
那样子，不就是在告诉别人，这小姑娘身上揣着许多银子，快来偷吗？。
苏承好笑地说：“自然一点才行。”
“不然大家都看得出你身上带了很多银子了。”
陆小莹有点沮丧地看着苏承，“夫君，我不行。”
“我太紧张啦。”
“要不钱还是你拿着吧……。”
苏承看她这一副紧张的样子，笑着说：“行。”
“那你得跟紧，别走丢了。”
陆小莹看苏承把银子踹到他自己怀里后，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呢
两人不再耽搁，开始往村口走去。
“呦，苏承，带着你的媳妇儿去哪儿啊？”
一个挑着菜的大婶，看到苏承，居然罕见的问了一句。
苏承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村居然有人不怕自己？
苏承想了想，想起这个大婶好像以前和他娘亲关系不错的。这几天看到苏承人不混了，也就忍不住和他搭搭话。
苏承笑着说：“阿春婶，我带我媳妇进城买些东西去。”
阿春婶点点头，看了一眼脸红红躲在苏承身后，没出声的陆小莹。
“听说你媳妇腿脚不好，城里人多，出去的话，可得看着点。”
苏承笑着应下。
“会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牛车，先走了。”
看到苏承这落落大方的样子，阿春婶不禁感叹道：“混了这么多年，成亲之后突然就变好了。”
“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苏承带着陆小莹继续往村口走。
虽然对着他们指点的人还是不少，但是因为刚才阿春婶的事情，两人心情都还不错。
村口等车的人中，有一部分还是昨天见过的人。
大家见到苏承和他身后的陆小莹，都忍不住上下打量，期间还有不少窃窃私语的。
陆小莹一直躲在苏承后面。
苏承完全不害羞，就站着让大家随意打量。
阿新叔很快把牛车赶了过来，等众人都上车后。
苏承想着小姑娘腿脚不便。
他也不作多想，直接转身，掐着陆小莹的腰把她抱起来，抱上了牛车。
周围传来其他人轻咳的声音，陆小莹只觉得自己要羞得不敢见人了。
她低声喊了一句：“夫君”
苏承没理会旁人的目光，笑着摸摸她的头，也坐在了她的旁边。
车上的人看到苏承的动作后，都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一个大婶小声嘀咕道：“一个小瘸子。”
“也就你这小混混才当成宝了……”
话没说完，旁边的人就推了她一下。
那个大婶抬起头，就看到苏承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大婶赶紧收回眼神，没有再说这些。
苏承也把眼光收了回来。
村里这种嘴碎的人不少，苏承也不可能一个个的去对付。
车上大伙虽然还在说话，但是话题并不是关于他和小姑娘的，苏承也不再理会。
脑里想的，都是昨天在街上见到的那些小生意。
虽然明朝后期，对于商籍的限制没有太严重了。
商人也可以参加科举。
但现在可还是等级分明的状态。
他去城里做生意，走动的话，就要把户籍改为商籍。
但是这种户籍，是不可逆的。
而且得益于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规矩。
这户籍非但不可逆，还是代代相传的。
也就是说，如果苏承现在去把户籍转为商籍，那是可以随意的做生意了。
但是他的后代，全部要背上一个最末等的商籍。
苏承虽然成长在新社会，没有阶级观念。
但是，入乡随俗。
到了这个社会，要考虑的，自然要符合当下，并且长远一些。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有足够的本钱后，再去租些人回来，让这些贱籍的人去行商才是正事。
不过……
自己所有的钱，也就只有那么十两。
差远了……
苏承心中轻叹一声。
垂在板车上的手，突然感觉到一点点痒。
苏承转脸，低下头，看到旁边的陆小莹也低着头。
一只有些粗糙的小手，正伸出小手指，轻轻的描着苏承手上的筋络。
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陆小莹如梦初醒。
那只小手“嗖”的一下就收了回来。
脑袋也迅速的低了下去，只剩下那红红的小耳垂还是出卖了自己的主人。
良久，身旁的人再没有动静。
似乎那声轻笑都是自己的幻觉。
陆小莹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就看到苏承已经把头转向了外面，只留给她一点坚毅的侧脸。
她似乎得到了一点信心，又悄悄的把手，轻轻的搭在苏承的手背上。
随后自己低头，忍不住甜蜜地笑了出来。
苏承也纵着她这小动作，当做自己没有发觉一般。
很快，牛车到了城里。
进了城门，照例是在老地方让大家下车，随后约定一个时辰后就走。
苏承带着陆小莹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
陆小莹第一次到城里，有些怯怯的打量了一番周围。
“拉着我的衣角，走吧。”
苏承开口说道。
他们这趟出来，要买些布，再买些针线。
苏承家中似乎还有两亩地，陆小莹还想买些菜种子回去种着。
这样冬天他们就有青菜可以吃了。
看到苏承已经抬脚往前了，陆小莹赶紧跟上。
苏承顾着身后人的腿，所以走的不快。
陆小莹拉着苏承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不时向四周好奇的望去。
“小心！”
一个挑着箩筐的大叔喊了一声。
陆小莹赶紧往旁边躲闪了一番。
苏承停下来，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陆小莹有些懵懂地抬起头，苏承笑着说：“好好看路，别撞到了。”
陆小莹对着他小小的笑了一下，似乎心情还不错。
那笑甜的，苏承觉得她今天是不是偷偷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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