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奶奶

男人在龙潜月家住了下来。

        龙潜月的奶奶在堂屋西间小儿子住的地方加了一张床，安排其住了下来。对外宣称大罐是她娘家那边来的表侄。

        “二嫂在家呢吗？”，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龙潜月正在西屋跟着东方洛川识字，听到声音后，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这是源自她记忆深处的恐惧。

        一只温润的手握住她。

        龙潜月抬头，看着东方洛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怕。

        龙潜月平静了下来，心里暖暖的。

        “你来了，有啥事？”，龙潜月的奶奶话语平静。

        “呦，没事儿就不能来了。我那里天天好烟好茶的留着，就等哪天二嫂上门呢，哎，你这大忙人却一次都没去。你不去，我自然来了”，来人正是龙潜月奶奶的妯娌，李老四的媳妇，“我听说你娘家的侄子来了，顺道过来看看”，说罢，她眼睛往西屋扫了一眼，跨过门槛，迈着小脚，走到堂屋西边上首，落座后，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大侄子，出来见见人吧”，龙潜月的奶奶说到。

        东方洛川听到声音后，牵起龙潜月的手，来到堂屋正厅。

        “这是我妯娌，也是我娘家那边嫁过来的姑娘，我们嫁过来，你还没有出生。你就随着我叫姑妈吧”，龙潜月的奶奶说到。

        “姑妈好”，东方洛川高大的身躯微弯，颔首道。

        “嗯，成家了吗？”

        “暂时还没有”

        “欧呦，孩子这么大了还没说亲，你这姑妈当的可不称职啊”，四奶奶看着龙潜月的奶奶，一脸的意有所指。

        “咳咳…”

        四奶奶看到沉下脸的二嫂，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刚才图一时之快，忘记她二嫂不是好惹的主了。

        “哎呦，龙丫头这是又长个了吧，之前平儿媳妇难产，龙丫头那头卡得老长，我还以为会伤到脑子，长成一个又丑又傻的丫头呢，没想到现在白白嫩嫩的，你说她爸妈也不白，咋生出来这么白的孩子，是不是抱错了？”

        “我给剪的脐带，怎么可能抱错？再说了，我们龙丫头白白净净的，谁见了都想摸一摸，你家那个干干巴巴，黑的跟个煤球似的丫头，谁见了不得躲着走，唯恐蹭了一身灰”。

        “你！二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我家染染才十三岁，女大十八变，就她那身条，一定会出落成大美女”。

        “希望如此，不过，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你疼你孙女，我更疼我家龙丫头”，龙潜月的奶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之后，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说自己乏了，该睡午觉了。

        这是在撵客了。

        四奶奶悻悻地起身，她知道今天把二嫂刺挠生气了，于是拿起拐棍，打算离开。

        像是想到了什么，四奶奶又走到龙潜月身边，用她那双混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龙潜月，“有空去我家找你染染姐玩”，说罢，又用她那枯树皮般的手，摸了摸龙潜月的脸，然后，迈着小脚离开了。

        龙潜月回过神来，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被四奶奶摸过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龙潜月蹙眉，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四奶奶对她并不友善。

        但是，她好像不大记得关于她与四奶奶的那段记忆，只有身体的反映，很真实的表现出自己对她的惧怕。

        “龙丫头不要听你四奶奶的，那个老东西一肚子的坏水，我可不敢让你单独去她家”。

        龙潜月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她知道了四奶奶对她的不友好，以后自然会尽量避免跟她单独接触。

        不过，这里边的事情，还是要捋清楚的。省得以后在这个地方栽了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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