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沈子书总算明白景扬的气从哪来了。
可是，这事儿……
沈子书默默叹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扬哥，讲道理，那不是在拍戏吗。”
“拍戏又怎么样？”
“拍戏就说明都是假的啊！”
“什么都是假的，我声音也是假的？”
“那倒也不是……”
沈子书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越说越不占理。
而景扬显然也没想给他继续狡辩的机会。
趁他没有防备，景扬忽然俯身靠近，直接把沈子书推倒在沙发上。
“扬哥！”
沈子书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景扬一把摁回原处，双手反剪到身后，动弹不得。
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之间变得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沈子书很紧张，耳根发烫，心脏也仿佛有了自主意识，“砰砰”的撞击着胸膛。
景扬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好似有鲜美的猎物，终于落入牢笼。
“现在轮到你了。”景扬说。
沈子书不解的望着他，问：“什么？”
景扬用近乎命令的语气，扔给他三个字：“叫‘爸爸’。”
沈子书咬住下唇，在短暂的犹豫过后，试探性的问景扬——
“叫哥哥不可以吗？”
“不可以。”
“叫五遍？”
“那也不行。”
“用五种不同的语气？”
“没得商量。”
虽然景扬看起来很坚决，但沈子书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就要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他就要叫“哥哥”，叫五遍，用五种不同的语气；
他就是莫名笃信，景扬一定会喜欢。
“哥哥？”第一遍，是小心翼翼，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谨慎又勇敢的乞求着对方的谅解。
景扬没有回应，但这也意味着没有拒绝。
沈子书于是鼓起勇气，第二遍叫他：“哥哥。”
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
虽然不确定景扬会怎么理解，但在这一刻，沈子书其实很想让他知道——我认准了你是我哥，你就一直是我很重要的人。
紧接着，是第三遍。
“哥哥~”
这次是撒娇。
像小猫收起尖锐的爪子，用轻柔松软的绒毛，在景扬的心尖上不轻不重的挠一下。
景扬听到这里，已经不由自主的抿紧了薄唇，望向沈子书的目光里，也莫名增添了几分深意。
沈子书敏锐的觉察到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虽然不明白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却还是受到了鼓舞。
于是，他有些开心的笑起来，第四次叫他：“哥哥！”
这次是喜悦。
没有缘由，好像只要看到景扬这个人，心里就能滋长出纯粹的快乐。
只剩下最后一遍了。
可这次，沈子书怀揣着心事，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不再笑了，而是用一种格外柔软的目光，注视着景扬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用视线一点一点描摹对方的模样，从精致的薄唇往上，扫过优越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俊朗迷人的眉眼上。
的确很帅，是被上天偏爱的帅。
可在这一瞬间，沈子书心里想到的，却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事情。
他忍不住在猜测——
如今这样耀眼的景扬，是不是也曾有过很难熬的时光？
他会害怕吗？
当他害怕的时候，有谁在身边保护他吗？
只是这样想想，心酸都止不住的蔓延。
这种情绪忽然就牵扯住沈子书的每一根神经，刺得他心尖儿都发疼。
“哥哥……”他终于迟迟的开口。
这次，景扬听懂了，是心疼。
夜色温柔，满室寂静。
只偶尔，有雀鸟飞过寒冬的夜空，从落地窗的另外一边，努力传来一点模糊的啾鸣。
景扬松开了沈子书的手，却仍旧不肯让他起身，隔着两层睡衣的距离，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你赢了。”他低声开口，每一个字里，都藏着克制的温柔。
沈子书沉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笑起来，说：“我就知道，扬哥一定会喜欢。”
————————
自从那次你来我往的对弈后，沈子书就觉得自己和景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具体近到什么程度他不好描述，但肯定和之前有所不同。
最明显的就是他和景扬每天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互相抢被子都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再有就是他跟景扬顶嘴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景扬对他的容忍度相应的也越来越高。
当然，顶嘴这种事只会发生在两人独处的时候。
当着外人的面儿，要给扬哥面子，兄友弟恭的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旁人或许瞧不出什么端倪，但两个人相处时，那种放松自在的感觉是不会作假的。
沈子书享受这样的亲近，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沉醉其中。
他其实应该满足的。但很可惜，欲壑难填，人心就像一口幽深的井，永远都不会有满足的时候。
他得到了景扬的亲近，竟然又开始奢望景扬的偏爱。
最近几天，沈子书每天晚上都比景扬更晚入睡。
他总是安静的等待景扬睡着，然后悄悄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描摹景扬的模样。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在心中揣度景扬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比对别人更好。
这种念头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几乎完全霸占了他的思想，以至于连梦里也徘徊不散。
这样久了，既是甜蜜，又是煎熬。
沈子书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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