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沢田纲吉进屋后，柚叶收到了一份早餐。
是她喜欢的甜品和咖啡。
她捧着咖啡一脸感动：“首领，你真好。”
沢田纲吉看着她，唇角抿起温和的弧度：“你喜欢就好。”
“我想这个家里应该没什么食物，就在来的路上顺便买了。”
顺便买都能买到她喜欢的小蛋糕吗？
柚叶不相信。
“首领，我和另一个我的喜好是不是也很像？”
沢田纲吉垂眸想了下，露出颇为苦恼的神情：“这个，我好像不太了解。”
“诶？”她一脸惊讶。
“之前我也说过，她身体很不好，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她喜欢什么，而是她的身体能够承受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柚叶手中的那杯咖啡上，“至少这个，她不能饮用。”
“……”另一个她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吗？
“那为什么还住在这里不去医院？”柚叶不理解。
“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她的身体并不是自然的生病，而是躯体和灵魂的虚弱所造成的。”
柚叶：？！！
你们这个世界怎么回事啊？
不是，为什么每个世界的她都这么惨？
她还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在彭格列的庇护下即使身体孱弱也自然走到死亡。
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没有她以为的“幸福”。
她放下咖啡，坐直了身体，望着对面的棕发青年正色道：“首领，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沢田纲吉点头应下，接着反问道：“只是我回答后，月见小姐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柚叶鼓了鼓腮，小声嘟囔一句：“你都是首领了我还能不答应嘛。”
笑意自眼中一闪即逝，他不慌不忙地开口：“月见小姐想问什么？”
“这个世界的我，是从哪里来的？何时来的？”
她没有片刻迟疑，直接了当的问出了自己当下最大的疑惑，然后摆出一副静待聆听的姿态，完全不觉得眼前这个人会不回答。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的确是对的。
沢田纲吉对她的疑惑并未表现出丝毫意外，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坦然自若地道：“她是另一个世界来的。”
柚叶：“什么时候来的？”
沢田纲吉：“三年前。”
不对。
她是两年前才到白兰的世界的，同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同位体，三年前另一个她已经来到这个时空，那就说明她三年前就不在这里了。
空出的一年，她在哪？
“首领知道另一个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沢田纲吉冷静地提示。
柚叶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可是我觉得，你会回答我。”
“……”
棕发青年沉默下来。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有五秒钟，他皱起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缴械投降一般，给了她一个妥协地微笑。
“她会来到这个世界，严格来说只是概率问题，她有可能会去到任何一个世界，只是恰好来到这里。”
“什么……意思？”
沢田纲吉斟酌了一下用词，认真地望向她：“严格说起来，另一个你，已经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了。”
柚叶：？
“因为白兰的一些行为所造成的后果，她被世界意识抹消了。”
柚叶疑惑地眨眼，她没听懂。
青年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从最初开始说吧。”
柚叶不住点头，捧起咖啡抿了口，一副认真倾听的乖巧模样。
“月见小姐你已经知道平行世界和白兰的能力了对吧？”
“嗯。”
“不久前，准确来说，就在昨天的某个平行时空，另一个十年前的我来到十年后的现在，在同伴的帮助下把白兰打败了，然后他的能力被阿尔克巴雷诺的首领尤尼封印，时空开始回溯了。”
柚叶微蹙起眉：“回溯？”
“过去被白兰毁灭过的时空，杀死的人，这个过去都化作了不存在的意思。”沢田纲吉以一种极为通俗易懂的方式为她解释道。
柚叶敏锐意识到了不对劲。
“既然不存在了，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个，我能不回答吗？”他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温和，眸底却展露了深深地无奈，“姑且算是个人隐私？还是让我保留一下吧。”
不想说呀。
柚叶遗憾的叹息：“那好吧。”
刚入职，要给上司留下一个好印象。
沢田纲吉瞥了她一眼，接着刚才的话讲述：“回溯的时间是十年，因为白兰就是从十年前开始行动的。”
“那这跟另一个我有什么关系？”
过去改变了，她不是应该拥有崭新的人生吗？
沢田纲吉缄默了几秒，忽然丢出一颗重磅炸弹：“如果十年前的世界，已经没有她了呢？”
柚叶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她不傻，对方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确。
改变的是十年前的过去，如果十年前的过去没有她，十年后的未来却多出一个她，那么世界意识或许会自动修正这个多余的存在，它修正的方法就是，直接抹消了这个“多余”。
没有人再记得她。
她不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也不再存在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中。
就像是一缕幽魂，随机降落在了某个恰好没有她的世界。
在所有的平行时空中，必然会存在她已经死亡，或者是年幼早夭的世界。
不巧的是，她随机降落于这个她被白兰“抓走”的时空。
这一瞬间，柚叶忽然想起什么事，也想不通很多事。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蒙上一层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她捧着那杯咖啡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交叉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杯面，脸色十分凝重。
她冷静地问：“因为白兰死了，所以我才会离开那个白兰的世界对吗？”
沢田纲吉的回答慢了半秒：“……是。”
也因为另一个白兰死了，平行时空的他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她分解心脏。
同时，最为讽刺的现实是，世界在此时重塑。
而那个被她杀死的白兰，也在此重生！
——她根本没能杀死他。
他甚至全然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崭新的人生。
柚叶感觉一股冷意弥漫了自己的全身，她的身体在发抖。
“十年前没有另一个我，也是白兰一手造成的对吗？”
沢田纲吉在一瞬间面露纠结，却还是点头：“是。”
“那我就不算是被白兰影响未来的人吗？”她不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
她只感觉到了委屈。
那么多的世界里，为什么只有她不能普通又幸福的生活？
就算是过去会改变，连世界意识都不承认她的存在，也并不愿意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红着眼望向对面的青年，满是不甘心的语气与其说是在问他，不如说是在透过他，询问这个世界的规则。
“为什么被白兰影响的我，不能像是其他任何人一样，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是啊，为什么呢？’
她充满委屈和痛苦的质问像是这世间最锋利，最尖锐的利器，结结实实捅在他的心脏。
他也想在心底问一声。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即便他早已知晓答案。
他的爱人就在他面前哭泣。
他却不能给她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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