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间章 寻心者与失心者
在天童凯伊等人的山海经公益广告拍摄前，众人手忙脚乱地准备着道具，其中洛可被尹 枫伊拉去包饺子。
拍摄中用的饺子是实物，所以饺子甚至得现包
——这没什么奇怪的，普罗旺斯大多影视都讲究实物拍摄，毕竟平时身上带的就是荷枪实弹；也没有什么替身演员，毕竟大家平时都在吃枪子、挨炮击。
在小教室里，几张课桌被拼凑在一起，上面摆着擀面杖、面板、面盆等，隔壁还能听见“喵都，我一定要穿这么透肉的黑丝吗？”“没关系，我偷偷练习‘装死’很久了！”的人语。
“洛可同学，虽然你肯定听过了很多遍，但我还是想说你学的好快啊，真的很聪明！”
枫伊欣喜地对着过一遍就能学会擀面、和馅、包皮的洛可说道。
毕竟探店社除了她，人均会把饺子做成子母炸弹。
“真的，没什么。”洛可毫不在意地回答，“只是记忆单位在运作罢了。人类，不会对着自己的运动细胞说‘乖，乖，你很努力了’吧？”
“还有。”洛可补充道，语气带着些不耐烦，“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大废动能，制作这种东西。这些肉、菜和面，本能用更便捷的方式料理的，最终获取的营养价值又不会变。”
枫伊停下手，放下刀，讲解道：“你知道吗？山海经有几百种饭店……”
“892种。”
“.…..差不多，但是，其中饺子馆是为数不多默认要展示制作过程的饭店。因为，速冻饺子和饺子的味道区别或许不大，但是否是现包的，确实有着根本上的差距。”
“因为，不管包的人是谁，大家都希望能从这么个小东西里感受到诚意和态度。”
“.……”
“对了，最近我们山海经还有个小品很火。通篇的台词都是由‘饺子’两个字组成的。”
枫伊平时在探店社被折腾惯了，如今终于有神经看似正常的纯良小妹来听自己唠叨，兴致甚高，她滑稽地模仿了那个饺子小品。
“饺子饺子饺饺子。”
“饺饺子饺子？饺子！”
“…….?”洛可歪着头，完全没有get到笑点。
“这是，二进制小品吗？饺是1，子是0。没想到山海经这么重视计算机教育。”
“不……这是反讽。”枫香叹口气，继续拿起刀剁馅儿，“没关系，哪天机器人能够理解人类的所有幽默时，我看人就该被取代了。”
顺便说一下，山海经确实是最重视计算机教育的，幼儿园“梅花园”都在学习“学前编程”，各行各业的人都对着计算机之神磕头上香希望自己能转码成功。
“总之，洛可。”枫伊又扭过头来对着洛可笑道，“我能感觉到，你包饺子的时候很用心，甚至可以说有感情。”
“感情，这是感情吗？我，只是按照逻辑推理结果做事罢了。”洛可道，“所以，对感情的定义和你们不一样。我想，人类也不会叩问自己的脑神经‘这是不是感情’吧？”
“嗯，感情嘛……”枫伊用刀柄抵住下巴思考了下，又说，“比方说，天宫喵都同学让你饰演凯伊同学的爱妻的时候，你立马同意了。我想没有感情是不会这样的吧？”
“不，请你换位思考一下。”洛可连忙摇摇手道，“我想，人类应该不会因为要和一台宽带路由器或扫地机器人扮演夫妻，就感到害羞吧。”
（【“凯伊，爱丽丝的蜘蛛感应告诉爱丽丝，又有人叫我扫地机器人了，不会是你吧？”】）
“啊……可是明明你干什么都跟着他啊？”枫伊一脸八卦道，“”那你觉得天童凯伊同学是什么样的人呢？
“——又不正经又爱耍小聪明，学力和战力都配不上特比治安官之名。”洛可立马做出了让枫伊意想不到的回答。
“但是，愿意把城市放在心上，做事很拼命很认真，而且温柔宽容大方。我想即便没有‘爱丽丝’的辅助和保护，他也依然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爱丽丝是谁？《爱丽丝梦游仙境》那个吗？”
“…还有，白色的瞳孔很帅，中间那撮长刘海很帅，有时候露出的痴汉脸也很可爱……”
“停，洛可同学。我觉得以人类的感情标准看，你已经算是喜欢他了。”没想到会听到凯伊的个人表彰大会，枫伊摆出死鱼眼叫停。
“是吗？”洛可说，“要到未来的某一天，我才会弄清人的感情吧。”
“.…..”
枫伊表情柔和地闭眼想了想，然后说：
“刚才你说到《爱丽丝梦游仙境》了，我想到了另一部和它齐名的童话《绿野仙踪》。”
“里面有个铁皮樵夫角色，因为没有心，所以体会不到爱和情感。”
“——然后呢，是不是他杀了一堆人类，报复一样地取出他们的心脏，做战利品。”洛可津津有味地听着。
“额……”枫伊在脑中收回了对洛可‘纯良’的评价。
“没有啦。最后经过冒险和成长，他终于成为了有情有义、心胸善良的角色。”
枫伊道，“我觉得你和这个角色有几分像，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一颗人类的心，安放到自己的铁皮里，用它的温度温暖组成你身躯的金属。”
“……但愿如此。”回想着自己的使命，洛可淡淡地说。
“一定会的。”枫伊抬头望着洛可的光环道，“光环占卜社说，光环越亮的人心胸越宽广，你这颗蓝色的星星多亮呐。”
“谢谢。”
隔壁又传来了抱怨：“学长你的枪口径太小啦！拍摄的时候怎么照亮场景啊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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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乌托邦之眼”下。
光环研究社的成员们狼狈不堪地从全自动化社的电梯中爬了出来。
因为乌托邦之眼附近地区被敌托邦抢在圣阿加莎前占领，所以他们在没有出校辖区、引起警戒的情况下，乘全自动化社的电梯来到了地下。
因为本来就是理科室内派，所以这种程度的颠簸让他们的光环开始忽闪了。
“全自动化社的…土木蠢货……”社长石井 政也痛苦不堪地捂着嘴巴，蹲在地上，“做东西….一点不考虑实际运行效果。”
“社，社长，大事不好。”一名圆眼镜白大褂的社员汇报道，“我们带着针对乌托邦用的EMP武器因为剧烈震撼全部坏掉了！”
“混蛋！全自动化社以为我们有光环加护死不掉就可以随便调电梯速度是吗？”石井摸着自己的胡须暴怒道。
不过他也发觉了自己没资格抱怨，毕竟他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才会用学生人体做实验。
“怎么办，社长，要回去再取吗？根据战力估算，没有那些武器我们不可能打得过乌托邦的常备兵力的。”
“让我上去再多坐这个电梯一遍，还不如让我死了！”
“上去能够和全自动化社打一架，我就上去。”
“呕诶诶诶诶——”
没等石井说话，属下们就已经叫苦连天了。
“算了。”石井道，“机器和人一样，都有需要停顿休息的时候。我们待机等到乌托邦松懈戒备再进去就好了。”
“社长，这样会严重拖延进度。”
“没关系，反正地面上的蠢货们正忙着，没时间管我们。”
石井整顿了整顿自己的衣冠，又一次，对着身后的社员们开始了士气鼓舞。
“诸君，希望你们能了解此行的重要性，我要再重申一遍。”
“根据情报，地下的乌托邦分校有着先辈们精髓的科研结晶，那些足以改变世界的科技，都被那群机器人封印看守着，我们的目的就是将早该落实到实践的科技力释放出来。”
他语气愈发热烈。
“同校那群怯懦的懦夫抗拒改变，抗拒进化，不敢直视真正夺目的太阳。”
“所以不用管今日的人怎么评价，未来人会给予我们应得的补偿。”
“为了一个更进步的乌托邦，我们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
“是的，为了我们心中的神圣乌托邦，是时候做出奉献了！”
“.…..乌托邦吗？”下面一个社员窃窃私语道，“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很多人了。”
“——那是必要的牺牲，在科研之山上攀登哪能不出现掉队者？。”
“但是，社长。”又一个社员举手问道，“被乌托邦一通封印的，还有很了不得的AI体，倘若那些东西失控了怎么办？”
“——如果我们真的管不住它们的话，那只能证明世界该被它们接管了。弱肉强食就是这个意思。”
石井继续说着慷慨激昂的话，一名社员撕掉带来的报纸的一角，用来擦自己嘴边的呕吐物。
上面刊登着第十缪斯文学社引用的诗：
We are the hollow men （我们都是空心人）
We are the stuffed men （我们都是填充着草的人）
Leaning together （倚靠在一起）
Headpiece filled with straw. Alas! （脑壳中却装满了稻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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