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红颜薄命
“嘎吱~~”
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些急促，也有些激动。
直到进门之人离开后，两扇木门久久不肯停歇，还在不停地摇曳着，就好像那人的心门一样...
踉跄之间，一道绿衫人影闪身出现在大堂门口。
绿衫人影自然就是此地的主人，红香楼少楼主红柳姑娘。
尽管她之前就感受到了黄楚洋的气息，可当见面后，她又感觉到难以置信。
七年时间。
她日夜思念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人儿，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纵有千言万语，亦是不知从而说起。
她踌躅不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那个男人。
除了他，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与红柳相比，黄楚洋表面上还算镇定，实则内心也是有些忐忑。
毕竟红柳才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人。
尽管他想过无数种两人见面的情景，但真的见到时，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红柳的境界已经是魔将中级，看得出来，天香老人对她也算爱护有加，不然短短几年绝对是难以达到这个境界的。
只是中级魔将境界的她，却是气息游弱，整个人如病魔附体一般，让人望而生怜。
或许是看到黄楚洋的缘故，她苍白的脸庞上浮现起了一抹殷红。
望着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红柳，黄楚洋心中不自觉间升起了一丝内疚，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浓郁。
黄楚洋终于是忍不住喊了出来，“红柳”
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楚洋...”
紧接着，如风一般的人儿从门口飘了进来。
此时，两人已经是抛开了魔域，也抛开了修真界，甚至是抛开了过往的一切。
在今日之前，他们之间从未逾越过半步，哪怕是牵手。
此时，红柳虚弱的身体一下子就扑进了黄楚洋的怀中，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将这个来之不易的美好打破...
良久，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还是响了起来。
黄楚洋关心询问道：“红柳，你怎样了？怎地如此虚弱？”
红柳继续咳嗽两声后，像是强行抑制住了咳嗽，才慢悠悠地回答：“没事，老旧毛病了，歇会就好。”
听到这里，黄楚洋知道对方不肯说，随即拿出一滴万年灵乳，不过想了想，将之稀释后相当于千年灵乳的程度，给红柳喂了下去。
而红柳很是乖巧地张开嘴，她不担心黄楚洋会害她，哪怕是真的，她也愿意。
似乎灵乳起了作用，马上，红柳的气息就平缓了许多，整个人也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于是她开口问道：“楚洋，可以告诉我，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吗？”
黄楚洋没有多想，一五一十地与她说了起来。
从他流落在虚无空间说起，然后再是无意间进入魔域，化身魔猿青行走在各魔族之间。
直到被胭脂侠胁迫，再到被追杀逃到了魔人族祖地。
红柳全程安心地听着，她可以感受得到，那时的黄楚洋得有多么大的压力，经历了多少凶险。
尽管她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依然一脸认真地看着黄楚洋，听他讲属于他的故事。
黄楚洋没有停，一直都在讲，讲给怀中人听。
半天后，他终于是讲到从一众魔王手中，逃进了迷失之地，最后跳入了空间裂缝。
“红柳，你感觉怎样了？”讲完的黄楚洋关心地问道。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对方身体变化，哪怕是灵乳也只能是暂时缓上一缓。
红柳体内，早就心力衰竭，生机严重缺失。
黄楚洋不是没有想过用命泉来救她，可是他尝试过了，对方根本吸收不进去，或许有她自己的意志的缘故吧！
红柳费力地睁开在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皮，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没有了昔日的光泽。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她的口中传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那时如果不是老唐引荐，我或许还不会见你，因为那时的你很普通，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似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费气，她深吸了两口气，还打算继续讲。
黄楚洋想开口打断她，让她好好歇息一会。
可红柳根本不听，她说，她再不讲，怕是没有机会了，让她把话说完。
“直到我们一起探寻遗迹，直到你助我治好双腿，直到我们走出遗迹分开...”
“可你知道吗，那时你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间，如论如何都剥离不了。”
“再后来，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
“尽管是单相思，不过那感觉真的不差...”
红柳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
突然一股殷红的液体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黄楚洋伸手温柔滴为她擦了擦嘴角，并将抱着她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无碍的，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
说完，她还想一笑，可惜，她没有了力气，她从来都不知道，连笑一笑都如此费力而奢侈。
黄楚洋看着眼里，心中好是一阵疼痛。
她拒绝了黄楚洋再次拿出的灵乳，也拒绝了进入命泉，她只想就这样陪在他身边，静静地走完最后一程。
或许黄楚洋能知道红柳的想法，他们两个这辈子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想法。
“楚洋，你可以亲我一下吗？我活了这么久，还...还没感受过...”
黄楚洋俯身下去，亲在红柳柔软而微微发凉的嘴唇上...
红柳‘睡’着了，她睡得很安详，也许，她已是今生无憾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红消香断谁人怜。
......
黄楚洋抱着‘睡熟’的红柳，直到一声叹息打破了他已经凝固的世界。
“唉，柳丫头终究还是走了...”
出现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虽然表面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但从她那花白的头发上，依然能看出她不再年轻。
妇人正是魔域三大魔王之一的天香老人。
对于她的到来，黄楚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既然红柳能拖着如此羸弱的身体，短时间返回这里，定是有人帮忙的。
而能帮她的人，几乎不需要他花费心思去猜。
天香老人即使是大魔王，但此刻的她跟普通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伤心，一样的难过。
虽没有凄然泪下，但从她微微颤颤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内心中的伤痛。
“你带柳丫头走吧，她说要回到那个她出身的地方。”
“还有，你必须要知道，她是为你而死的。”
“我虽然答应过她，不会为难于你，但是，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
从头到尾，黄楚洋都没有跟天香老人对过一句话。
见对方说完，他抱起还在‘熟睡’的红柳，走出了小院，走出了红香城。
直到离开很远，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他将红柳带进了山海珠。
“咦，你怎么带了个混合魔族血脉的人回来？”
“还是个将死之人，难道你想救她？”
黄楚洋抱着红柳刚一进入那个石洞，魂体凝实得与人无异的阮玲玉走了出来说道。
黄楚洋说：“师姐，之前她或许是魔族，但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了。”
阮玲玉盯着红柳看了好一会儿，说：“她心头的精血耗尽，现在的状态，怕是大罗神仙来也是无救。”
“她是你什么人？”
“一个重要的人。”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救她？”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阮玲玉盯着黄楚洋，看他说得如此认真，没有一丝迟疑的坚决，她懂了。
良久，她对黄楚洋说道，“既然如此，师姐助你一臂之力吧！”
只见她摆出一套奇怪的指法，配合黄楚洋难以听懂的口诀，渐渐地，在红柳身边形成了一个水泡一样的护罩。
阮玲玉说，这是南极洞天的最高秘术，不过她没有修炼至大成。
可即便如此，这个护罩也可以保护里面的人最少十年不变，也就是说，里面相当于时间静止，而且是静止十年。
如果是当年的师祖，他施展这个秘术，应该能保持里面一百年时间静止。
随后，阮玲玉好不容易凝实的魂体，再度变得虚无起来。
她告诉黄楚洋，自己修养一段时间就好，让他不必担心...
黄楚洋刚一离开山海珠，现身在大名城时，就听到许多魔族都在议论极西之地，说有一座金山出现了。
之所以说是金山，是因为那座灵山还未出世，便已经是金光闪闪。
而不论是魔族还是修真界之人，他们眼中的金山非世俗之人眼中的黄金，而是指有天材地宝的灵山。
不像火行山，除了可以通向修真界以外，对魔族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黄楚洋已经笃定，金行山即将面世，到时，怕是会不如火行山那般顺利。
他甚至在想，修真界那边，不知是否能登上金行山？
其实，五行山是封印魔域五座阵基，它们围绕魔域而成，除了火行山是连接魔域和修真界的灵山以外，其他灵山都不直连修真界。
所以，即将出世的金行山，只有从魔域一个方向登上去。
换句话说，能登上金行山的，除了黄楚洋一个人族，其余尽皆是魔族。
三日后，黄楚洋终于来到了极西之地的无人区。
而金光闪闪的金行山确实是已经非常明显，随时都有可能出世。
黄楚洋识海中，几件上古至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首先说话的是五彩石，“老金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磨磨蹭蹭的性格。”
貌似它对金行山的这件至宝不太感冒。
“臭石头你倒是嘴硬，等那家伙出来了，你再硬一个试试。”这是弱水的声音。
至于弱水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也只有它们几个能明白其中含义。
与之前那句相比，明显弱了几分气势的声音再次响起：
“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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