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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陈时迁!”

        桑酒从噩梦中惊醒,望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睡意全无,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天还没有亮,月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到地板上,留下一圈清辉,桑酒靠着岛台出神,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笑自己一定是被陈时迁魔怔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离上班时间还早,她喝完杯子里的水,趿拉着拖鞋折回卧室准备睡个回笼觉。

        -

        早上,太阳东升,桑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陈时迁打电话,只不过一直没人接。

        估计是在上早课。

        桑酒挂了电话,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后起床收拾自己去公司。

        例行的部门晨会结束后,员工们挤在茶水室里聊天,借着八卦来开启社畜的一天。

        “哎,你们说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哦,这楼说跳就跳。”

        “什么呀?”

        “喏,你看呀,好端端的一个大学生非要跳楼,自个要寻丝路也就算了还非得拉个垫背的。”

        “哎呦我的天,这几层楼啊,这么高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吧。”

        “可不是嘛,这老师摊上这么个学生也挺惨的”

        路过茶水室的时候,里头聊得热火朝天,桑酒没细听,径直进了自己办公室。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眼药水仰头滴了几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眼皮跳了一个早上,饶是她再不相信鬼神,心里也难免不安起来。

        刚拉上抽屉,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惊得她心里止不住一颤。

        来电显示是孟星见。

        她整理好情绪,接通电话。

        对面的背景音很嘈杂,时不时传来几句哭声,孟星见像是很着急,没等她开口就先出了声,“姐,陈教授出事了!”

        “啪——”

        脑海里某一根弦好像突然断了,桑酒只能断断续续听到“跳楼”“昏迷不醒”几个字眼。电话挂断后,她第一时间打开订票软件,疯狂地刷着界面,中途好几次因为手抖差点拿不稳手机。

        桑酒一路踉跄地走出办公室,其余人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脸疑惑。

        她叫来助理,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我有急事要回趟申城,接下来有什么问题联系秦总。”

        直到坐上去机场的车,她的腿还是软的,孟星见虽然跟她说了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桑酒的心乱成一团,一刻也没办法安心下来。

        最新一趟从帝都飞往申城的票已经卖完了,桑酒最终还是动用了特权,以高价换了一张飞申城的机票。比起陈时迁的安危,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临飞前,她看过热搜上的视频,因为护栏松动,陈时迁和那个男生一并掉了下去,视频刚好卡在这一幕,即便孟星见已经告诉她当时消防员及时铺了气垫,两个人有幸都避免了一场事故,但桑酒看着视频依旧心惊胆战。

        他怎么敢!

        接到孟星见电话的那一刻桑酒不由想起当年父亲去世时,舅舅载着她从家里到医院的路上,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心慌无措,浑身上下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生命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在流失,任凭自己怎么抓也抓不住。

        那种刀割似的疼痛几乎要把她的整个灵魂抽剥,只剩下一副无意识的躯壳。

        这种痛苦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指甲盖掐入手心,她仿若未觉,在病房外沉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除了孟见星和宋云生,孟画青也在,陈时迁躺在床上,眼睛紧闭。

        孟画青看到她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并不觉得奇怪,上来轻声安慰,“医生说了人没什么要紧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桑酒双唇紧抿,目光死死定在陈时迁身上。

        知女莫若母,即便知道人没事她也要匆匆忙忙地赶来不就是因为心里担心,孟画青知晓她的脾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上孟星见和宋云生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陈时迁的脑袋上绑了网纱绷带,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桑酒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温热的触感自手心传进身体的每个器官,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捂着嘴在床边蹲下。

        “桑桑”

        陈时迁费力地睁开眼,喊了她一声。

        桑酒没应他,肩膀剧烈地颤抖。

        陈时迁侧过头,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笑笑,“我没事,就是磕破了皮。”

        桑酒缓了好一阵才让自己平静下来,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他地方没什么,就是心里怪不舒服的。”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有气垫挡着也保不准会有一些内伤,听他这么说,桑酒慌忙低头去查看。

        陈时迁抓住她的手,眼神对上她,“怪想你的。”

        他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是苦头吃得还不够。

        桑酒被气笑了,怒拍了下他的手,怕打到他的伤口没敢用力,“都这样了,还贫。”

        陈时迁捏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温度,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着。护栏掉落的那一刻他唯一庆幸的是桑酒不在场,探到她眼底的乌青和手上的指甲印,叹了口气,“我不在你身边是不是就不会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吧。”

        桑酒打开手机问他视频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气盛,把命不当回事,自不量力干蠢事而已。”陈时迁和她讲了江盛的事。

        桑酒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这种蠢货,救他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

        “也不全怪他,是我一心要挂他这门课,他心急了才干出这种事。”

        “那是他作弊在先,你身为老师让他挂科不是很正常。”

        陈时迁挑眉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过于迂腐,不懂得曲折迂回。毕竟如果我当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陈时迁,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做老师?”

        桑酒的这个问题确实把他问住了。

        一开始是申大向他抛了橄榄枝,彼时他刚回国,优秀的人生履历让他在找工作时要比别人轻松许多,申大给出的条件基本符合自己的要求,所以他选择留下了。执教起初是图这份职业事少,当然也包含了他对化学的热爱,再到后来手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毕业后分布在全国各地,有优秀的也有平凡的,但只要想到自己曾经教过他们,心里就不免生出几分自豪感。直到今天,他依然还是为教师这份职业带来的荣誉感和使命感而感到骄傲,这是其他职业无法代替的。

        他斟酌了片刻才给出了答案,“授业解惑,育人育己。”

        桑酒笑了笑,这才是陈时迁。

        人人都想偷懒,人人都想不劳而获,但走捷径是要付出代价的,原则和底线一旦被打破,文明者也不复存在,那么世界就该乱了套。

        “你觉得自己错了吗?”桑酒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不能维护世界的公平,但不能因此就放任自己不公平。陈时迁,我不能因为这样就怪你迂腐,不近人情,这个社会本该就有规则,人犯了错也理应受罚,任之而至的结果只会是一再降低自己的标准。”

        陈时迁低笑,“受教了,陈太太。”

        所以始作俑者不该躲在背后假装无事发生,成年人但凡犯了错,有些后果就不得不承担,否则永远也不知道责任两个字怎么写。

        -

        夫妻俩因为这场差点阴阳两隔的意外推心置腹聊了许久,顺便给一星期不见的感情升了个温。

        桑酒怕他刚醒来说太多话,身体遭不住,单方面强行结束了这场对话,且勒令他必须老老实实睡个安稳觉。

        一直等他睡着,她才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

        病房外,孟画青刚回家,打算给他们两个煲点汤过来,宋云生因为临近高考被孟星见撵回学校了。

        “江盛在哪?”

        一宿没睡的孟星见听到声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桑酒又重复了一遍:“江盛在哪个病房?”

        孟星见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他姐这表情看着要杀人,颤颤巍巍指了指,“305。”

        话音刚落,她已经迈着步子走过去了,细高跟踩在地板上就跟黑白无常索命似的恐怖。孟星见怕她一时冲动要了对方小命,连忙跟上去。

        桑酒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后也不等里面的人答应,径自开了门。

        病房里,江盛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明显是受惊过度。

        江盛父母看到她进来,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一路从惊讶到疑惑再到生气。

        江母第一个不满,皱着眉说:“你是谁啊?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

        “我没敲吗?”桑酒转头无辜地看着后面的孟星见。

        孟星见浑身鸡皮疙瘩冒起,机械地点点头,“敲了”

        桑酒重新转过头看向他们,表情显而易见。

        “那你也不能——”

        她直接无视了江母的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人,声音不带丝毫温度:

        “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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