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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心灵笔记(三)


萧弦视角:

        淡然地接受了中国人不能作出庭律师的事实,那就作律所律师吧,也挺好的,不是吗?活着就是个折腾,但如若从某天开始不再折腾,毫无事做,人又会空虚得受不了,不得不天天找事情做了。闲不下去,人是四处调配的资源和零件,不允许被轻易浪费。

        为了参加律所的活动而搽脂抹粉,浪费化妆品。我想,只要坐在酒吧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就不会被任何目光和灯光照到。那里总算是暗的,可惜并不是纯黑,就连这条吊带裙子也非我意愿穿在身上,可惜也没人听我反抗。

        我今年已经35岁,或许真有许多美还在熠熠生辉,不幸我却不那么懂它,这可真是它的不幸,万幸又有很多人比我更懂它,因此她们要求我这样打扮。

        “白尔特,你今晚真美,很有魅力哦!”

        “虽然平时也美得不失韵味啦!”

        “谢谢……”

        说实话,听同事那么说,我也很高兴,毕竟没有法律能够判定任何人该因为美丽去受什么苦,赎什么罪。试问青春的焦虑谁没有?别提去细想三十岁后的事,光听到这个数字,许多人就没了主张。

        再没主张也越过三十这个数字五年了。竟然当真没什么计较与安排,反正人又没死,怎么就不能继续过?为此就觉得曾经的自己幼稚。

        接着我还发现,三十岁之后,日子开始从正着加,逐渐变成倒着减。往上加的话,压力越来越大,总被数字压得喘不过气,可是当充满妄想地用八十岁往下减去,得知自己还能再活那么久,便立马有些满足似的。

        我坐在想坐的角落里,看着女孩们在不远处跳舞,莫名其妙地想到。看她们跳舞,大脑好像就会自热而然地思考,然后忘掉音乐多么吵闹。

        “萧小姐,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同性恋。”

        “抱歉…我已经是其他人的妻子了。”

        我放下酒杯,抬眼微笑着拒绝邀请我的女孩,左手自然地伸展在桌面上。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我从来不会忘记给无名指套上戒指。

        “我记得,你们应该没有领证吧?”

        “她那边可能不太接受呢。”

        “是的,但结婚的事情,既不打算,也没必要。”我仍然笑得很友好,回复更干脆,回答一个很坦率的答案,毋须用任何辞令让它为了外人而修饰。

        “好吧,祝你们幸福。”

        和我搭话的漂亮女孩耸耸肩,脸上有个可爱的怪像,离开,很没礼貌。我们两个之前算见过面,我自认为和她不熟。至于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私事,这很正常,也很容易猜到她为什么会是那样猜。

        我永远都是一副亚洲人的脸孔和表情。在这张脸背后,一个真相反复被证明,亚洲人普遍不把同性恋当回事,同性恋甚至没有被当回事的资格,如果同性恋也算一回事的话,那肯定是怪事。

        喝了口酒再看她的背影,我又觉得,可能她也不算没礼貌吧。在此提到她礼貌的问题并不是想谴责她没礼貌,仅仅出于对那个人态度转变的总结。没礼貌就那样在我眼前诞生了,好比诞生了一只活力四射的小鸟,啾啾地乱飞出门外,于我而言没有损益。

        我仍然喝我的酒,喝得仍然看起来像故作姿态。依然故我地保持姿态,即便我并不清楚自己的姿态怎样,但总有人觉得她比我更了解。

        她以为,我那样说只不过是想钓着她。我说过,我有爱人是真的,杜可一是我的爱人,不是恋人。可她偏偏不相信,信也只信了我说她很好的那点客套话。

        我苦笑,这个比我小了十二岁的姑娘,应该还不明白,她的身份不足以要求我对她证明任何事。

        “萧小姐,你们每年只能见面几天,不是吗?”

        “今年她可能都不会来。”

        “对不起,我该走了。”

        “那你…难道没有需要和欲望吗…”

        被她最后那句忧凄的话语叫住,我拿起文件站起身,自上而下地瞧见她有些克制不住委屈的年轻的脸。之后我们对视了一分钟,很应景,咖啡厅外下着朦胧的小雨。

        “别为了我这种不值得的人,伤害你自己的身心。”话毕,我忧伤地移开视线,我真的要走了。

        “可是我喜欢你…白尔特姐姐…”

        “我爱你…”

        她低下头,依然坐在原位,再没有像过去半年那样,所向披靡地靠近我,她第一次让我看不清楚,她对我的那双热情洋溢又暴露野心的眼睛。

        “对不起。”

        走出门我没有打伞,我没有改变哀伤的心情,这我知道,她同样没有带伞出来,我也知道。但我不知道自己回绝她的话,有没有伤害到她。她来我们律所实习的期限,还有一年,我不想接下去一年重蹈过去半年的覆辙,毕竟拒绝难免会产生伤害。

        到现在,我必须把一切告诉杜可一了,之前没有告诉她,是因为我以为那个女孩会在我的拒绝和回避下,知难而退。是的,我总想在杜可一面前保持某种意义上的清白,这很幼稚,却也改变不了我就是想。

        今年杜可一任务紧可能真的不会来了,那个女孩现在肯定在哭,乖乖写好表明自己没事的信后,其实我也想跟着她哭。

        有时候我也很想很想向别人证明,杜可一是我的爱人,但要什么时候才行呢?去年我还去机场接了她,牵着她的手,让她捧着鲜花。

        “可一…嗯…老婆…”

        “杜可一…我好想你…”

        那个疯狂追求我的女孩的确不了解我,我也并非没有欲望和需要。夜晚,我当然会回忆着某些东西,然后让自己疲乏到昏昏欲睡。眼泪更是全身上下最不值钱的部分,我想哭,想因此而咒骂或者怪罪什么,可惜周遭除了黑漆漆的空气,挥一挥手搅乱不了黑色的均匀,房间空荡荡,也就再没有内容能承受我的烦躁和崩溃。

        情感上的补偿,身体上的消遣,爱人哪有什么把两者分为内服外用的道理?爱她就是爱她,不会做出,甚至根本不可能产生背叛她的念头。

        杜可一今年也已经三十三岁了,她三十岁时的生日我不在她身边,三十三岁的生日我依旧错过。如果杜可一今年能来,我能请求她整天都别离开我的身边和床吗?我不过是想轻轻地抱住她,抱住她啊……

        “萧弦?好了,别抱着我不放…都十一点了…”

        “…哈…呜…我们也该起床了吧?”

        “所以…你不介意我刚才和你讲的事情吗?”

        “不介意啊,你不是都拒绝了吗?做得很好呀。”

        杜可一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脸颊,看来她今年的到来,没有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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