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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玉妃之死


  高坡下大梁步军十万,浩浩荡荡地站成几排守在那里,两翼骑兵各是五万,总共二十万。

  红色大军,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大梁军队大本营的大旗上“梁”字高高的飘在天空。

  “冲啊!杀啊!”

  终于,对峙了这么久的大梁军和北齐军,在这个萧瑟秋风的夜晚,展开了搏斗。

  ……………

  “少爷,李公公已经派人把信交给娘娘了,娘娘让我们安心在府上等待。”沈崇回道。

  沈谨听完后点了点头,颔首道:“知道了,你去把这事禀告给夫人,让她安心。”

  沈崇领命走后,沈谨展开手里握着的信,没过多久又将信合上,如此反复重复了几次,他停止了动作,烦恼地将信揉成一团。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谁的信啊?”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沈谨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只见阿词言笑晏晏的站在那里,冲着他直笑。

  沈谨走上前,敲了瞧她的额头:“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

  阿词笑着闪到一边,“到了有一阵子,见你看信太过认真,不忍心打扰你。”

  说起这信,沈谨又开始烦躁起来。

  阿词见沈谨一脸烦躁的神色,有些好奇,不由出声询问道:“沈崇不是都将事情办妥了吗,小姐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事  ,你还在烦什么?”

  沈谨对天长望,长呼一口气,“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归时的事,他写信问我沈府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雁雁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写信了。”

  阿词更加不解,忙道:“这有什么?你直接写信告诉姑爷,小姐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不就好了?这有什么可苦恼的。”

  “要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归时还在信中提到一件事,他让我去查个人,一个戴着黑色面纱  的黑衣男子。他说那个人来路不明,怕是不简单。”沈谨脸上的神色深了深,沾染上夜色,在黑夜里轮廓显得模糊起来。

  他记得前些日子,雁雁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他那日恰巧在皇宫东侧殿暖阁周围,夜色迷离,他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暖阁里一闪而过,等他想要追上那道黑影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皇宫中守卫森严,旁人是不可能在皇宫中来去自如,还能躲过影卫的监察,他以为当时是自己眼花,事后也没有多想,如今听慕昭提起,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或许并不是他一时看花眼,而是真实出现的人。

  只是,那黑影为什么要来皇宫,还在雁雁周围行动,他到底意欲何为?

  慕昭在信中提及,根据黑衣人的路线及行为来判断他应该是从大周来的,一路长途跋涉来到大梁,动机应该不纯,慕昭还提及到他偶然间见过黑衣男子的容貌,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就更让人琢磨不透了,让慕昭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他认识的人,那人为何又是从大周那边来的,还专程来大梁找雁雁。

  阿词伸手紧紧握住沈谨的手,掌心的柔软感传来,让沈谨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心情没有方才那样烦躁。

  “凡事不要想太多了,那个黑衣男子在小姐住的周围晃,不一定是要伤害她。”阿词没想那么多,很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

  沈谨颔首,“你说的也有可能。”

  只是心中的思绪没有往阿词的话中去想,太医为沈南雁医治曾言道:沈南雁体内的风寒早已祛除干净,如今迟迟不见醒来,是因为被困在梦里,若是没有当事人来唤醒,怕是要有些日子才能醒来。

  若是没有当事人,她是不可能这么快醒来,而那位黑衣男子出现之后的第二天,沈南雁就醒来了。

  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大有文章。

  只是如今他们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层次罢了。

  当天晚上,阿词陪着沈谨在屋里待了一夜,沈母亦是如此,在沈府的前厅从灯火通明等到晨曦初起。

  整整一夜,沈府灯火通明,蜡台里的烛火灯光摇曳,烛火的微光绰绰,映在地上的人影上,一切显得那么虚幻,不真实。

  虽说玉妃已经答应帮助他们,但沈南雁迟迟没有回来,沈谨与沈母怎么可能睡得早,遂守了一夜。

  翌日,沈崇突然匆匆忙忙从外头跑进来回禀消息,“少爷,出事了?”

  沈谨等了一通明,一晚上没睡,眼睛都熬红了,青色的胡渣隐隐从下巴冒出来,有探头的趋势,听见沈崇这样惊慌的语气  ,疲倦得忍不住一直打盹儿的眼睛顿时清明过来,“事情没办妥?!”

  沈崇正要点头,转念一想自己要回禀的事情,呸了一声,那眼睛悄悄觑了一眼沈谨,反驳道:“不是这件事,少爷!是……”

  半天在那里吞吞吐吐,憋不出一个字。

  沈谨有些不耐烦,语气有些恶劣:“是什么?你说就是,在这里吞吞吐吐干甚?”

  “是…是玉妃娘娘!今早皇宫里传来消息,说玉妃娘娘……玉妃娘娘她没了。”沈崇硬着头皮,艰难地憋出一句话。

  话音刚落,沈谨顿时如晴天霹雳,如遭雷击,巨大的惊讶袭来,满脸的不敢相信,随即有些可笑得在哪里一遍又一遍否认:“你说什么?你昨日到底是吃了多少酒,一大清早在这里胡言乱语,乱说一通,你知不知道诋毁皇妃是要砍头的………!”

  一旁的阿词刚听到这个消息,眉眼见讶然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转头看向沈谨。

  仅仅只有一瞬间的讶然,可以说阿词听到这个消息,目光第一时间是看向了沈谨。

  沈谨站在那里,能感受到阿词第一时间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脑海里全是这件事,已经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思考阿词为何会这样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少爷……”沈崇盯着早已不在淡定的沈谨,小心翼翼地轻唤道。

  这时,位于东南方位的地方,传来一声敲钟的声音,极重的声音传来,很清楚的传进了在场所有人都耳中,彻底打破了沈谨的幻想  。

  皇宫位于沈府的东南方,纵使地方有错,但钟声足足有三声,这总不会错。

  大梁自来有一习俗,皇帝驾崩,皇后,皇太后薨,这三位高位之人丧后,是为国丧,当敲钟二十有七,三年期间,大梁上至帝王,下至百姓,一律不准嫁娶,办席。当为死者守丧三年。

  君王妾室,后妃及先帝遗留下来的太妃等人,一旦殁了,便由敲钟人敲钟三下,以作告知,大梁众人不必守节,准嫁娶,办席,一切生活维持不变。

  沈谨被这巨大的钟声给震惊,脸上一片大惊失色  ,听到鲜钟声的那一刹那,他跌坐在了地上,心中涩意难忍,嘴角划过一抹苦涩蔓延,突然,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嘴里喷发出来,他捂住腹部,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

  “少爷!!”阿词与沈崇同时喊道,急得声音都变了声儿。

  烛台上的光影还在跳跃着,红色烛泪汩汩流淌下来,像血迹一样斑驳淋漓。

  沈谨跌坐在地上,很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就如同那烛泪一般,斑驳淋漓,血迹斑斑。

  在听到玉妃没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心口处好像缺了一块,再也填不满了。

  “沈崇,我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沈谨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那滴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脸上划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奴才一大早到杂铺店去寻李公公,没想到李公公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在此时,一个接替李公公的小厮从外面进来,告诉奴才玉妃娘娘没了,按着身体温度推算时辰,娘娘应该是寅时走的,一大早才被人发现。”沈崇一五一十地道来,“听宫里的人说,娘娘恶疾缠身已有半年之后,太医早就诊断娘娘身子骨太弱,若不好生保养,可能会英年早逝,没想到娘娘走的这么快。”

  说完之后,沈崇忍不住一阵唏嘘,想当初玉妃娘娘姿色万千,娇艳动人,颇有“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之势,没想到如今传说依在,佳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沈谨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心中一万个狐疑闪过,玉妃从小被李丞相捧在手心里长大,身子骨可不是一般大家闺秀的柔弱身躯,每日吃食都有专门的人一一甄选,烹饪之后方才入口,营养程度既不会过分过剩,也没有失衡,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光从吃食上看,李氏一族的培育大家闺秀的规矩是不错的,不可能养出一个娇弱的女子  。

  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他记得她几乎很少染疾,就连普通的风寒也无,怎么可能在短短时日里,就恶疾缠身,香消玉殒了呢。

  说是发现前些日子传出她的身子有问题,他或许会信,不会有什么怀疑,但偏偏在这时候就去了,这件事一看就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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