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也配
洛姝迈入荣德堂的时候看见的景象真真是和乐融融，洛陈氏脸色还布满着笑容，可这笑容在看见她的时候就再也寻不着影儿了。
堂内人几乎都到齐了，她二叔的妻子林氏和三叔的妻子闵氏站在洛陈氏下首。她的几个堂妹各自站在自己母亲的身旁，至于白玲微她端着一杯茶坐在洛陈氏右边。
洛姝唇边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笑意，洛陈氏让白玲微坐她身边可不就是在打她的脸么，底下几个嫡亲的孙女儿都站着呢，让她这么个外甥女坐自己身边摆明了就是要为她撑腰的意思。
洛姝蹲下身子：“请祖母，二婶，三婶安，”洛陈氏也不说话就这么看她半蹲着身子，她不说话自然没有人开口。洛姝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等洛陈氏开口就站起了身。
屋内众人皆是诧异不已。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一向在老太太面前谨小慎微的大姑娘居然不听吩咐就起了身，还有她那副打扮可是老太太最看不惯的啊！
众人的面色自然逃不过洛陈氏的眼睛，她脸色一沉斥道：“孽女，还不跪下，给你表姑道歉！”
还是来了啊，洛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了洛陈氏。面前的老人年轻时定是美人，下巴尖尖眼睛很大，但也说了是年轻时，如今的洛陈氏脸皮苍老，就像树皮堆砌一样，颧骨高耸，一双眼睛与鼓出来的鱼眼没有区别，实在是一副刻薄长相。加上她现在正在生气，嘴唇颤抖，看上去让人很难不笑。
洛姝平静的开口：“祖母这话说的实在让孙女糊涂，我做错什么了惹得祖母发这么大脾气。”
“姨母，没关系的，我相信姝儿不是有意的，”洛陈氏身旁的白玲微轻声开口。
洛姝眼神落在了白玲微身上，女子柳眉樱唇，目若秋水，皮肤白皙，真是一副上佳的容貌。白玲微对自己的容貌可是充满了自信，不然她又怎会不甘心嫁给一个穷举人而是胆敢肖想她父亲呢？
白玲微见洛姝不开口便又黛眉微蹙的说道：“姝儿，表姑知晓你不是有意的，你切莫放在心上。”
洛陈氏不耐的盯着站在堂中的少女，越看越烦，跟她娘一个样，看着就让人不喜：“玲微好心，不与你计较，但是老身却不允许，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还会连累清儿，欣儿她们，所以你今天必须好好道歉。”洛陈氏说的是她二叔三叔的嫡出女儿。
“大姐，你就道歉吧，别平白连累了我的名声。”林氏声旁的洛清听洛陈氏这么说顿时急了开口嚷嚷：“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儿，道歉这么难吗？你这人为什么敢做不敢当啊。”林氏急着拉住了还要再说什么的洛清冲洛姝歉然的笑了笑。洛姝看了看林氏，她的这位二婶是那两房唯一还有良知的人，这几房中她也就还瞧得上她。
洛姝笑笑并不打算跟洛清计较，她先是看了洛陈氏旁边的白玲微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接着把视线移到了洛陈氏刻薄的脸上终是开口道：“让我道歉，她是个什么东西啊，也配让我跟她道歉？”
满堂皆惊，众人都用那种见了鬼的目光看着堂中的少女，连她那位从她进门起就没正眼打量过她的三婶闵氏都看向了她。少女面上一抹笑意也没了，说不上的冷漠，明明是艳丽至极的狐狸眼如今却如刀一样盯着面前的人，她就那样站着，任凭人打量也不见一丝慌乱，大家莫名觉得有些雍容。
“你简直是放肆！放肆！你的礼仪教养都学到哪去了？等你娘回来我倒是要问问她是怎么教你的，莫不是自己规矩不行，连带着女儿都教不好了”大家都思绪被洛陈氏暴怒的声音拉了回来，看着暴怒的洛陈氏大家皆是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祖母真是说笑了，我母亲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教习嬷嬷亲自教养的规矩，祖母是在质疑皇后娘娘吗？”
洛陈氏梗住，她可没那胆子去质疑皇后娘娘，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可她没想到洛姝会当面指出来。她气的浑身颤抖，白玲微一边给洛陈氏顺气一边开口说道：“姝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你把姨母气成什么样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与长辈争执啊！”洛姝看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下又把不敬长辈的帽子扣她脑袋上了，虽说她接下来的日子确实不打算继续尊敬这老虎婆了，但她也没那功夫在这里跟她虚以委蛇。
“你确定是我害了你吗？表姑。”
“姝儿你不能这样，虽说我不打算与你计较，但是你也得认识到错误才行……”
“白玲微，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皮人，”洛姝缓缓开口，却是直呼名字，目含讽刺的看着白玲微。
“姝儿！你怎么能这么说？”白玲微惨白着一张脸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真是反了天了，”洛陈氏怒视，“那就等你父亲回来处理，看他养了个什么好女儿！”
洛姝突然笑了，她一字一顿的问白玲微：“表姑，你真的要等我父亲回来把此事禀报给他让他来处理吗？如果你想的话，那我我会一字不落的告诉父亲的”
洛姝这奇怪的提问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白玲微确是懂的，听懂之后顿时慌了急忙开口：“不、不行”。
她与洛姝的争吵原因不能让洛之川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自己就完了。她敢陷害洛姝的原因一则就是觉得她姨母一定会帮她，洛姝也一定会听姨母的话，二则是觉得洛姝不会把这事捅出来，谁知事事都出乎了意料。
白玲微慌乱的神情和语气没逃过堂内众人的眼睛，心头疑惑不已，这件事难不成有什么误会？
洛陈氏看白玲微的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心里震怒。她勉强按捺住心里的怒气问到：“到底怎么回事？”
白玲微跪下身哭道：“姨母息怒，是我的不是，那天我与姝儿之间发生争吵，拉扯间她掉下池塘，我不甚摔伤了手臂。事后我怕姨母责怪更怕表嫂回来赶我出府，所以才撒谎是姝儿想推我下池塘不成自己掉了下去还害我摔伤了手臂，是我蒙了心窍，请姨母饶恕我这一次。”
看着这反转屋内众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是双方争吵发生的意外，却被她说成了一人之错。
“表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最该道歉人不应该是祖母吧。”洛姝看着白玲微声泪俱下的表演觉得好笑。
洛姝声儿一出，哭倒在洛陈氏脚旁的白玲微僵住了身子。
“好了，今儿个我不想听你的道歉，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我等着你，表姑。”洛姝这一身声表姑喊的娇俏，说的话也意味深长，莫名的让白玲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完话洛姝也不再说什么，也不向洛陈氏行礼就朝门口走去，看着她的样子洛陈氏气的发颤，接着就朝门口掷了一个茶盏。
洛姝却是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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