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山恨

“布谷，布谷，师弟你在吗，快出来咱们下山玩”

        嘿，还知道对暗号，一直没睡的沈清秋被明帆逗笑了，多大个人还是小孩心性。

        怕明帆没见到人声音会越喊越大，不想再像早上练剑场上一样引人注意的沈清秋快速出了门。

        当他顺着暗号找到明帆时，沈清秋是着实吃了一惊。

        哇，明帆这笨蛋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要晚上偷跑下山吧。瞧这穿的衣服，金光闪烁，从上到下全是金线金珠。沈清秋一眼望去差点被上面绣的金片靓瞎双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能落眼的地方，简直是黑夜里的夜明珠本珠。

        不是沈清秋故意黑自己徒弟，这穿着活像一个土鳖暴发户，出去可千万别说是他沈清秋的徒弟，为师丢不起这个人。

        说实话，要不是已经答应了明帆，沈清秋现在都想掉头跑路。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退无可退的沈清秋只能不动声色地和明帆拉开了一点距离，努力隐藏住自己的嫌弃。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骚气的穿着，明帆像个花孔雀般在沈清秋周围迎风招摇。好在他没有等到沈清秋爆发就停了下来，不然铁定要在脑袋上添上一个大包。

        本着陪徒弟散心的原则，沈清秋其实对下山并不抱有什么期待。但等他看见明帆这格外花里胡哨的衣着时，他又开始有些兴趣了。

        打扮地这么华丽，不知道要去什么好地方。

        两人各怀心思地下了山，为了避免夜间御剑风寒入体，沈清秋将身体藏在明帆背后。所以直到感觉到了落地的动静，他才抬起头来。

        首先入眼的是一座极其奢华的木楼，四处栩栩如生的雕饰倒挂门匾，楼内行走的客人皆身着大红大紫的精致衣裳，比起明帆的“金片衣”来说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门口还有一群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姑娘在娇滴滴地揽客，莺莺燕燕声此起彼伏。

        眯着眼，沈清秋含着越来越冷的声调对着头上的牌匾逐字念道：“暖、红、阁”

        “诶，诶，师弟别念出来”明帆急忙捂住沈清秋的嘴，竖起手指示意他住嘴。

        好小子，怕人念你还敢来？皮发痒了是吧，沈清秋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

        就算沈清秋之前没及时反应过来，在目睹明帆的举动与楼外搔首弄姿的女子后也想明白了，这地方，显而易见是一座青楼。

        不愧是好地方啊，明帆！

        沈清秋的脸色如同冬日飞雪般急剧冰冷，手中的灵力已经迫不及待想闯出来替他清理门户。

        敢带师弟来逛青楼，看我不抽死你！

        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凉意袭来，前方的明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戒备性地观察了会儿四周后，他转头对沈清秋说：“师弟乖，其实师兄是有任务在身。你先独自在这里听戏，别乱跑，等师兄抓住魅魔后给你买糖吃。”

        而后他手段极其老练地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神态自如地吩咐起迎上来的老鸨：“不必伺候了，我自己来看”，好一个常客模样。

        魅魔？明帆这拳脚功夫才几斤几两就敢一个人来抓魅魔，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不放心的沈清秋只能造了一只灵蝶偷偷跟着明帆，借此保证徒弟的安全，自己却还是给徒弟面子地乖乖留着原地。

        不消片刻，台上伶人已经怀抱琵琶正坐花凳上，水袖一揽，咿咿呀呀的戏曲便开唱了。

        以往作为清静峰峰主，沈清秋总是自持身份，纵使对烟花之地百般好奇，也未曾踏入一步。今天既然阴错阳差地被明帆带来，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欣赏一会儿。

        怀着新奇的心情，沈清秋一人坐在台下的偏远方桌旁，拿了几颗花生米放在手心里嗑，悠闲地听起曲来。

        “我有一段情呀，唱拨拉诸公听呀。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春山恨呀，

        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春山好风景呀，美不过清秋君。

        万般风情，撩动了冰河心呀。”

        噗，咳咳，沈清秋一颗花生直接生呛在嗓子里，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什么东西？他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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