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六章突来的电话
“累死我了……”
凌在将这一大盘小精灵食物均匀地分成六份，递给真嗣已经放出来的六只小精灵品尝后，直接整个人都瘫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歇了一会儿，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制作能量方块。
毕竟小精灵食物在她眼里只能算得上果腹，真要培育，还是得用上能量方块。
不过制作能量方块就简单多了，拿出树果进行配比，放进随身携带的能量方块机器里（事实上这个玩意儿还是通过申请从联盟内部拿到的最新便携款，在外部出现一台都能炒上天价），启动手动模式，放入配好的树果，集中精力进行切割，完成。
能量方块发源于芳缘，她的父亲北斗善于根据小精灵自身的情况定制食谱，而她的母亲彩子不仅是协调训练大师，还是制作能量方块的好手。
小精灵食物作为世界上最流行的主食哪怕在友好商店里都已经算得上奢侈品，更别提对于制作工艺和难度要求更上一层楼的能量方块就完全算得上有价无市，大部分训练家得到一小罐都能视若珍宝，也只有凌这种饲育技能直接点到头的可以拿出一大把能量方块给她所有的小精灵都倒满当下午茶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其实凌身上所携带的自制的小精灵食物和能量方块原本是够用的，但是在和真嗣一起旅行之后，凌就自然而然地包下了给真嗣的小精灵制作食物的工作——当然是由真嗣出钱，因此食物的量也就要再翻上一番，这才在耀翊道馆赛之后急匆匆地开始补充食物的量，以免在后来的旅行途中落得个小精灵也只能靠吃树果过活的田地。
什么，让真嗣自己做？
exm？
你们是不是忘记上一章真嗣自己做小精灵食物时那些原材料的下场了。
看见自己根据定制食谱制作的食物和能量方块在真嗣的小精灵那里反响还不错后，凌揉了揉太阳穴，道：“暂时就先让他们吃着吧，过几天到森林里我再记录他们的口味。”
“口……味？”真嗣皱了皱眉头，问道。
果然……
凌非常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真嗣你这种给自家小精灵喂的都是商店里统一出售的小精灵食物的人，大概是不知道小精灵都有自己所喜爱的口味的吧，虽然小精灵口味根据性格和属性都有迹可循，但还是要测试一次才行。”
真嗣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还真不知道。
凌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道：“算了，反正你也不管这些。”
真嗣：……
＃总感觉被小伙伴鄙视了＃
“ずっと，ずっと，この距離で，ずっと，ずっと，笑いあって……”
【翻译：一直一直都在这距离，一直一直笑着……】
突然，一阵清雅的男声在厨房里飘荡着，凌眼皮一跳，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手机，向真嗣说了声抱歉后，就匆匆跑了出去接电话，徒留一群小精灵和真嗣。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字样，凌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凌……”一个包含柔情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轻柔而温婉，却又带着一点点迟疑。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凌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对方现在的面容与神情。
蓝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别着红色的发卡，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即使早已年近四十却依然不失韵味。
温文尔雅这个词，用来形容这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曾经的一代顶尖协调训练，落合彩子，现名，水无月彩子。
“妈……”这句轻声的呼唤，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在里头，脱口而出的这个称呼，对凌来说遥远得恍若隔世。
她已经许久没和家里通过电话了，在水无月北斗——她的父亲，曾与母亲一起旅行的同伴，也是联盟最年轻的顶尖饲育家——去世之后。
“凌，你爸的忌日快到了，今年你……也不回来吗？”彩子的话语让凌愣了愣。
是了，父亲的忌日，不就在下个星期么……
父亲他在她记忆中身体就不太好，尤其是在小光出生之后没多久，就一直都住在医院之中。
医院远在滨海市，路途实在不便，所以每过一两个星期彩子才会带小光和她去医院看望一次。
凌曾问过彩子为何不搬去滨海市住，她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她当时不是很明白彩子的用意，但是现在她大概知道了。
恐怕是给自己留个最后的坚持吧，相信父亲一定会好起来，回到这个家，这个最初的温暖的家。
三年前和雷嗣真嗣兄弟在山梨研究所一别之后，她就急匆匆地离开，目的就是赶向医院，和父亲道别。
哪知，这一面，竟成了最后一面。
水无月北斗在她出外旅行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由于当时她正身处卡洛斯，即使在得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之后就当夜往回赶，也没能赶上见他的最后一面。
即使是现在，她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难以对之感到释然。
小精灵联盟的人在得知消息后就匆匆赶回来给父亲操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但人死如灯灭。
父亲人都去了，葬礼举办得再盛大又有何意义？
——而那些前来拜祭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是发自真心的。
在凌所有的记忆之中，水无月北斗作为一个父亲，就算身体不好，他也是一个很称职的父亲。他一直都很宠爱自己，即使她发现自己穿越而来却忘记了前世的几乎所有记忆之后有段时间就一直不爱搭理人，水无月北斗也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小光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彩子的注意力都在小光身上，但是作为父亲的北斗却从未忽视过她，所以她跟北斗的感情非常深厚，甚至与彩子相比，她更亲近北斗这个父亲。
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很是低落，每天夜里都是在哭泣之中入睡的，直到整理好情绪后，她才再次踏上旅途。
自那以后，她便有意地再也不曾踏上过自己家乡的土地，就连去年的忌日也不曾回去过，只是让彩子在祭拜的时候替自己带话罢了，大概是潜意识中有意地避开了那块自己的伤心之地。
而与家里通讯的次数更是只手可数，而其中大部分也只是彩子或是小光打过来，至于凌，则是甚少打过去。
最近一次通话，也是小光打过来感谢她作为姐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枚精灵蛋。
这枚精灵蛋是她的二队中的配合最默契的夫妇——冰精灵和水精灵——所孕育的孩子。
现在大概早就孵化出伊布来了吧，真是期待它将来会进化成哪一种形态呢，凌不由得想到。
“凌……？”彩子的声音让凌从神游状态中恢复过来。
“嗯……和去年一样……今年我也不太想回来……”凌靠在墙壁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接下来的几年估计也不回来了，我现在准备等我拿到七级饲育家证书之后，再考虑回来的事情。”
父亲作为世界上顶尖的小精灵饲育家却从未收过徒弟，但没有人继承他的衣钵又未免太过可惜，凌自知小光生性毛躁，不适合饲育家这个需要细心和耐心的职业，便自发地跟着父亲学习如何当一个优秀的饲育家——即使她并不想以饲育家作为主业，其中他所教的内容便包括了小精灵食物的制作，食谱的定制，特定药草的作用等等等等。
绝大多数训练家都会在友好商店给自己的小精灵购置小精灵食物。但他们极少会关注这些呈褐色的小圆柱状颗粒食品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小精灵的味蕾和人类的味蕾有很大差异这点早已是大家的共识，有些在人类看来难以入口、难以下咽、感觉实在是难吃到不行的东西，往往在小精灵的眼中会是无上的美味。这无疑给每一个正在攻克“如何制作出更优秀更受小精灵喜爱的小精灵食物”的饲育家带来了相当程度的困扰。
正因为如此，在延续了无数次的失败后才成功到手的独有配方就显得尤为珍贵。这些掌握在不同饲育家手中的独有配方一般都是不外传的，凌手握的配方更是由身为顶尖饲育家的父亲亲自传授给她的无数饲育家都梦寐以求——或者说求而不得——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独有配方。
众所周知，每个饲育家调制小精灵食物的习惯都不太一样，有些可能会更多的考虑到小精灵的口味偏好，混以大比例的树果，有些则是会加入钙片、蛋□□之类的人工营养品，还有些会千辛万苦的探入荒山野岭中，找来更为稀有的特定药草做原材料，并苦恼于该如何去除掉绝大多数药草身上都会拥有的小精灵所不喜的苦味。
凌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不过一般都会注重自家小精灵的口味来制作食物，再不济，也能制作大部分小精灵都能够接受的小精灵食物。
当然，她制作小精灵食物一般都是按照观察得来的小精灵的身体状态来随时进行调整的。
“量身打造来的东西比什么都用得称心。与其花时间来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不如专注于那些使用者身上，用心观察它们现在最渴求最需要的是什么，然后加以配置。”
——这是水无月北斗手把手教导凌时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同时凌的背包里有着专门放置特定药草的收纳盒。
大约二十年前，药草和药材都是用来制作具有卓越功效的中药的主要原料。但当时还是个帅小伙的水无月北斗发现将某些特定的药草混入原材料中一起制作小精灵食物能够更好的调整小精灵的健康状态。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后，他就带着伙伴——其中也包括作为他妻子的彩子——一连栽在了药草资源丰富的荒山野岭里整整半年，归纳总结出了大约二十多种可用的特定药草，并将相关成果上报给了联盟。
自此，将这些特定药草混入原材料中一起制作小精灵就成了饲育家共有的基本常识。
而他的身体，也由于山野之中的瘴气，从那以后一天不如一天——当然也有水无月北斗本身身体体质就不太好的关系。
借由这个惠及了绝大多数训练家，饲育家和小精灵的杰出贡献，当时已是名噪一时的顶级饲育家的水无月北斗经联盟高层的层层审批后，很快就升级为了这世上不过有五指之数的顶尖饲育家。
这件事在当时的社会中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至今为止，能够获得顶尖饲育家头衔的人都是在这个领域中战战兢兢的服务了大半辈子、有着异常扎实丰富的业务经验的老前辈。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虽然有着得天独到的才能和运气，并且已经在这个领域中有了相当的名气，但他凭什么能够跟那些知名已久的老前辈们平起平坐？
他的本事有达到顶尖饲育家这个职称应有的水准吗？
——这是许多饲育家迫不及待想要亲自验证、知晓的事情。
而水无月北斗确确实实的以自己过硬的本事，应付完了绝大多数高级饲育家对他的刁难和质疑。证实了这是他应得的荣誉，同时他也有足够的能力肩负起这个职称。
顶尖饲育家的头衔，对水无月北斗来说不过是或早或晚都会得到的囊中之物而已。但对许多为此努力了大半辈子还未能如愿的饲育家来说，这是他们毕生的追求，所以他才会成了这些饲育家的眼中钉。
后来，水无月北斗将他归纳总结起来的二十多种特定药草编辑成册，上交给联盟总部统一印制。
这个册子后来成了每个饲育家入门时的必备读物，堪称教科书般的存在。
虽然水无月北斗的研究成果在该领域内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和后续影响，但特定药草具体要用多少比例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要以什么方式来进行研磨才能更好的保有它的药效——即不过多破坏它的主要成分、在哪个环节加入制作小精灵食物的原材料最为合适等等详细讯息却都不为外界所知。
只因这属于水无月北斗的个人专利，他们无法强迫水无月北斗将之无私的奉献出来。
于是，事情就此陷入僵局。
虽然水无月北斗这个发明者亲自拟写的那套药草集中有详细写明这些特定药材的名字、出处、生长环境、分布地域和大略功效，并且还在旁附上了该药草的高清照片，但对以前从未尝试过将特定药草加入原材料中一起制作小精灵食物的老一辈饲育家来说，这简直是个能生生逼死他们无数脑细胞的课题。
即使知道特定药草都有哪些，但成功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每一个环节都有无数变数和不可确定性，于是老一辈的饲育家开始了尝试、失败、尝试、失败、尝试、失败、尝试……无数次失败还要越挫越勇，与之死磕到底的心酸历程。
少数成功者将他们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才找到的成功配方宝贝得跟自己的命根子似的，根本就不愿跟其他人共享。
自那以后，如何研究出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小精灵食物配方就成了每个高级饲育家都必须正视、无法回避的课题和个人考验，害惨了无数想要升阶为顶级饲育家的高级饲育家。
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说，凌是非常非常幸运的。
因为这些无数饲育家绞尽脑汁、冥思苦想都难以获得具体信息的东西，在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她的父亲水无月北斗就亲自将之慢慢地交给她了。
而且，这对凌来说这些不过是最基础的东西。
在父亲的倾囊相授下，从小就熟知这些特定药草的效用和处理方式的凌甚至知道要怎么针对小精灵的现有身体状态来对症下药，如何使用不同种类的特定药草来为之调制专属的小精灵食物，而且对每种类型的特定药草的分布区域和辨别方式都了若指掌。
小精灵训练家在外游历的时候往往会走过很多地方，但很多时候他们看见那些特定药草时只会不识货的把它们当成普通杂草看待，不曾将之放在自己的心上过，但凌就会用相应的工具将该药草完整的采摘下来、保存好待日后使用。
要知道，特定药草的资料一经发布，价格就如同工业化中期的人口出生率一般直线上升，跟精灵球和小精灵专属药品一起一跃成为了友好商店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虽然卡里不差钱，但这些免（lu）费（shang）得（cai）来的特定药草干嘛不要？
这些能够省下来的钱，凌是不会白花的。
电话对面的彩子闻言，叹了口气，道：“你自小都喜欢自己拿主意，我也就不逼你，想回来再回来吧，今年还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的。”
就在不久前凌就寄回来了在城都地区考到的五级饲育家的证书，有着作为顶级饲育家的父亲的教导，在这几年里，凌想拿到七级饲育家证书简直易如反掌。
这也代表着凌有了回来的心思。
除非她故意不去参加每个地区同时举办而且都由联盟出卷联盟的工作人员监考联盟专门的人员阅卷的一年一度的饲育家等级考试。
在出发旅行之前，凌就在父亲的示意下参加了三次饲育家等级考试，并且成功拿到证书。
在拿到三级饲育家证书后不久，凌就年满十岁可以领取初始小精灵。
而踏上旅途之后，除了第一年因为北斗的去世而太过悲痛导致凌完全没心情去参加考试，接下来的两年饲育家等级考试凌一次也没错过，全都一次性通过，还是以最优异的成绩。
联盟一开始以为凌是又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但在翻阅她的资料之后就觉得这很正常了。
毕竟她顶着来自父亲的“水无月”的姓氏。
凌抿了抿嘴，道：“告诉父亲，我这几年过得很好，烈咬陆鲨和美纳斯也是，我收服到了很多小精灵，在那里不用太担心我。不久前我刚拿到五级饲的饲育家证书，今年我准备参加城都地区的联盟大赛，然后会去考六级饲育家……”
凌自己一人说了一堆，彩子只是默默听着，直到说到一大半后，顿了顿，继续道：“我现在正在和一个伙伴一起旅行，他我跟你提起过，是那个叫真嗣的少年，他是个很好的人……”
末了，凌又加上了一句，让听着的彩子鼻子一酸：
“我想你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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