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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突发异变!


今天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了,姑娘们,我们一起走过了2014,在2015即将到来之时,我且祝大家,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合家快乐!

        ------题外话------

        “魏国公想杀人灭口?”

        赵樽眸色漆黑,冷哼一声,抢步格住他的剑。

        “造谣生事,看老夫不宰了你。”

        夏廷德脸色沉下,挥剑向曾三砍来。

        扭转战局的关键因素,是夏初七的逃离。而决定败负速的关键因素,却是曾三在不停的喊,不停的策反,喊得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五万人的北伐军将阴山南坡围了个严严实实,敌我势力悬殊太大,战局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势。

        “多给殿下学着点,什么叫兵法。”

        罢见夏廷德老脸阴沉,他火上浇油。

        “魏国公。”东方青玄就在身侧,笑得极是妖媚,“先前在营中,是你请求殿下助阵的,殿下原本还不肯,亏得本座替你了不少好话。你啊,边上瞧着吧,你阴山军用了一日都攻不下的南坡,看晋王一刻钟为你改变战局。”

        “老夫,老夫何时……”

        “不是魏国公请求本王助战的?看兀良罕屑如此得意,本王实在忍无可忍,一并替魏国公解决了。”

        赵樽没有看他,手上剑势如虹。

        “殿下,这是何意?”

        领头的人正是全身甲胄的夏廷德,他眼看南坡已然杀成一团,脸色极是难看。

        这时,一队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一派胡言!”

        “哦!是,殿下。”曾三举着手,赶紧脱下身上的兀良罕兵甲,按照夏初七的吩咐,对着正在与北伐军战斗的将士大声呐喊,“兄弟们,咱们别与晋王殿下打了,先前守军囤的兄弟都死了,是魏国公杀的,时疫也是假的,全是魏国公编造的谎话。咱们就算如今打赢了,也逃不了魏国公的毒手,他会杀我们灭口的。弟兄们,放下武器吧,我们都是大晏人,何苦自相残杀!”

        “饶你一命,还不脱了身上的皮。”

        赵樽的剑活生生收了回来,冷眼看他一眼。

        他丢掉马刀,高举双手,大声叫喊“殿下,齐,让我看见殿下就报她的名,是我助她逃离的,也是她叮嘱我,跑出来,故意告之她已经脱身,以免殿下有所顾虑。”

        那人正是曾三。

        “殿下饶命!”

        然则,想到夏初七目前的处境危急,赵樽心情更是迫切,只想以最快的速杀入洞中,攻势如箭雨般密集,莫日根几招不敌,胳膊受伤,返身后退,赵樽挥剑刺向那名报信的兵。

        北伐军五万人的精锐,“兀良罕”不足两万人。先前因夏初七在他们手中,赵樽是投鼠忌器,不得不服软。如今阿七不在,北伐军杀敌自是游刃有余。

        陈景了悟地点头,一个飞纵杀入敌阵,阴山南坡,喊杀交汇成了一片。雪白雪白的地面,被鲜血流成了一道一道的红,带着死一般的冷寂,将这片据藏了无数宝藏的土地衬得宛若人间地狱。

        “阿七已不在他们手中。”

        赵樽面色冷沉,却略有惊喜。

        陈景有些不明白,“殿下,不怕他们灭口?”

        “让人拖住他们,我们速杀入军囤,接应阿七。”

        赵樽缓缓抽出剑来,就近与莫日根战在了一处。未几,陈景、甲一、丙一等侍卫已然杀到了赵樽的身边,陈景向赵樽点了点头,汇报了情况,赵樽冷声吩咐。

        “杀!杀!杀!”

        “杀,干掉这些兀良罕鞑子。”

        “那可不一定。”赵樽突地沉了嗓子,掏出一支响箭,极快地射向天际。只听见“标”地一声,响箭腾空,爆开,在空中升起浓浓烟雾,而这时,早已候在南坡的五万北伐军精锐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殿下放心,人还在里面,跑不了她。”

        莫日根面色白如死灰,略显尴尬。

        听了他二人的对话,赵樽与东方青玄对视一眼,原本准备入内的脚步停下,他冷声道,“莫日根将军,看来你根本就交不出本王的人来,还想欺骗本王?”

        “回去守着!任她怎么跑,不还关在石洞里?”

        那人不敢再,朝莫日根招了招手,两人叽叽喳喳耳语几句,只见莫日根面色突地一变,煞白无比,整个人都变了脸。得闻夏初七逃脱了,却不敢声张,故意沉着嗓子道。

        “大呼叫,没规矩!”

        莫日根一愣,又惊又怒,瞪他一眼。

        话是他冲口而出的,可在看见赵樽与东方青玄时,他似是自知失言,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出大事了,人质跑,跑了……”

        “不好啦,不好啦。”他话音未落,军囤的洞口突地急匆匆奔出一人,手里拎着一把马刀,人还未到,便大声吆喝了一句。

        “殿下,我方的条件是先要回我们的人,你和大都督才能进入军囤去看人。然后,等我军撤出阴山,人再交还与你……”

        按他们的计划,这个托娅换回去也是给夏衍的。但诱赵樽和东方青玄进入军囤洞内,却是他们计划的重中之重。如今赵樽执意一人入内,留东方青玄在洞外,他怎能答应。

        看了看对面的几个人,那莫日根似是犹豫。

        赵樽沉下嗓子,“自然要人,若不然,本王为何愿意一人入内?”

        “那晋王殿下是要人还是不要?”

        莫日根不知如何辩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们世子都没见过你,本王更不能轻易将人交与你手。万一你们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假借兀良罕的名义,那本王岂不是上了当?”

        赵樽轻“哦”一声,看向莫日根。

        不等他完,兀良罕的巴彦世子突地挣扎起来,大声吼了一句,“什么莫日根将军?本世子从未见过你,兀良罕也从未有你这号人。晋王殿下,我兀良罕诚心向南晏求和,这次袭营之事,绝对与兀良罕无关。”

        莫日眼似有犹豫,“这个……”

        赵樽摇了摇头,向一噙笑的东方青玄使了个眼色,淡淡道“这样好了,你们的世子和公主,先让东方大人看着。本王孤身一人入内,只要见到我的人,回头便允你们离开阴山。”

        “人就在军囤里面。你们若要看人,自可进去。”

        莫日根微微一顿,望了望后面。

        赵樽微微一眯眼,身上披风在冷风里猎猎舞动,“那本王总得见到我的人吧?若不然,怎知你们不是假?”

        莫日根笑道,“我兀良罕在此不足两万余人,阴山南晏驻扎有二十几万人,若同时放人,我等哪里还有活路?还望殿下见谅。”

        “即是交换,自然是同时放人。”

        赵樽淡淡看她,冷笑一声。

        他看了赵樽一眼,拱手道,“晋王殿下信守承诺,本将军甚为佩服。把人交给我们,等我们安全撤离阴山,自会放了你的人。”

        赵樽与东方青玄领着人到了“兀良罕”驻扎的军囤入口,兀良罕世子和托娅都被束缚着双手,前来接应的是兀良罕的一个将军,自称叫莫日根。

        北风呼啸,旌旗翻飞。

        阴山南坡军囤门口。

        ……

        ……

        没等她想明白这是哪个倒霉皇帝的墓葬,一阵呐喊声和脚步声,便隐隐从甬道传来。她没办法再察看仔细,飞快将火把在石壁上碾灭……

        “快!”

        “快!那人跑了。”

        这里是皇陵?她所站立的位置是墓道?

        难道真让她中了。

        她慢慢地走近,将手中的火把举起,一级一级步上石阶,火光照向那石门,发现与先前在军囤看的石壁一样,应当也是有文字和图案,被人毁掉了。不过,看这石壁规模宏大,石门雄伟壮观,还有那长条的青石铺成的石阶,她心里倏地一凉。

        这阴山下,到底有什么?

        如今她所在的地方,四周仍然是石壁,看构造有一点像她探入阴山南坡军囤时的甬道,但是与那些甬道相比,更宽敞,更长。走了好长一段,前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石阶,远远望去,石阶的尽头有两扇紧闭的厚实石门,封住了去路。

        先前困住她的地方是一个石室。

        曾三离开了,关押她的石洞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她长松了一口气,拿过石壁上插着的一支火把,就着火把微弱的光线,慢慢在这条甬道上摸索起来。

        “去吧。”

        曾三微微一愕,夏初七朝他眨巴了下眼睛。

        “别丧气话。还有一事,你得按我的做,只要做得好,升官发财,事一桩。”她勾了勾手指,压低嗓子,在他耳边低低嘀咕了几句。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双眼在火光下有些发绿。

        “我也不图你报恩,只图留个命。”

        曾三牙都在抖,看着她镇定的样子有些怕。

        “曾三哥,如今这事你做也做了,不做也做了。你懂得的,现在喊,已然来不及。放心,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那老常顿觉不对,嘴巴一张,刚想喊人,夏初七手上的马刀已然出手。她没有办法为敌人留情,刀尖接灌胸而入,那鲜血喷了她一身,激得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看着那人圆瞪的眼,念了一句“做鬼去找夏廷德”,也没有抽刀,接拿了老常身上的马刀,将他推入洞中,很快又将吓得半死的曾三拉了上来。

        身子刚跃出洞,夏初七便低吼一声。

        “老常头。”

        实际上,她已经借力攀在两侧石壁,借此加大自身的重量。若不然,老常更容易发现。可即便这般,仍是有破绽。只不过,那老常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两个人竟会被一个姑娘给收拾了。

        夏初七自然不会回答。

        看着面前晃悠的绳子,夏初七迅速抓紧,顺着绳子便往上攀爬,上头的老常以为是曾三,边拉边调侃“你子,怎的一会工夫,便轻了这许多?真是一次便掏空了身子?”

        “好嘞。”

        曾三大声回应,“无事,嘻嘻,蛤蟆哥看见美人儿身子骨发软,没有站稳。老常,拉我一把,我上来了。”

        “怎么了?”

        上头另一个声音笑着喊一声。

        这一回,夏初七没有给他话的机会,原本就隐在落地点黑暗中的她,马刀一扬,刀柄接砍在他的后脑勺,那叫蛤蟆哥的家伙闷哼一声,双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顺着那根粗糙的绳子,一个人猴子似的“刺溜”一下滑到地上。

        天窗开了,又一支火把出现在洞口。

        “好嘞!”

        曾三嘴皮动了动,像是有些害怕,可终是按她的吩咐做了,“蛤蟆哥,兄弟完事了,你赶紧下来。”

        夏初七朝曾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顺着那人。

        “曾三,老常问你快活够了没?快着点,哥哥等着呢。”

        很快,上面传来蛤蟆哥淫邪的笑声。

        她摇了摇头,装着害怕的哭泣起来。

        曾三身子一僵,看着她有些惊惧。

        夏初七在他耳边低低着,顺便了解了一下赵樽的情况,点了点头,如此这般的吩咐着曾三,可不等她完,上头的石板就传来“咚咚”声响。

        “放心,我自有办法。”

        “可我该怎办?”

        “够种!”

        看他眼睛都红了,夏初七重重拍在他肩膀。

        “好,我干。”

        夏初七冷笑,“别傻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话,你行伍生涯,行军打仗,横竖不都是拿命在玩?可就算丢了命,想要立功想要升官发财,你有机会吗,不还是一辈子都是兵一个?曾三哥,普通兵卒想要攀上晋王的关系,穷尽一生都没有办法。如今大好的时机摆在你的面前,你若错过……”

        曾三压着嗓子,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外面天罗地,你是逃不出去的。我即便帮你,也救不了你命。而且,还会搭上我自己的命。”

        “曾三哥,晋王的声名想必你知。而我是谁,你也知。若是我没猜错,晋王来救我了对不对?我是他极看重的女人,你若听我,事后晋王必记你一功。”

        夏初七觉得,自己做策反工作定然也是一把好手,见曾三面色灰败,似是动了心,她试探性的将架在他脖子的马刀稍稍松了一些。

        她得极是严肃,义正辞严,字字句句都戳人心窝。在服曾三的同时,偶尔也喘几口气,配合似的低低叫几声,上头始终没有发现下面的变故与异常,而曾三的表情在她的动下,犹豫起来。

        “别装了。”夏初七嗤一声,低低道“曾三哥,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的越快。我用项上的人头向你担保,你助纣为虐的结果,只会埋骨阴山。”

        “我不清楚。”

        曾三眼睛一红,咬了咬牙。

        那些人自然都死了,而且死在他们手上。

        “曾三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夏廷德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且问你一句话,昨日这里原本守粮的兵卒哪去了?你心底可清楚?”

        夏初七撩唇,笑得似是好看,称呼更是亲切了一些。

        曾三低低吼,“你,你到底想怎样?”

        “哥,你无须害怕。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因同情我,而中了我的计。你跟着夏廷德作恶,想来也非本愿,当兵吃皇粮,就图个肚腹温饱,不瞒你,我也做过辎重营的兵卒,极是知晓你的难处。”

        她气恼地啐一口,眼睛一眯,看着那人。

        “娘的!”

        “放了你?你以为我像你这般傻啊?”夏初七举着从他腰上夺来的锋利马刀,指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地探入自己怀里,以确定防身的东西还在不在。果然,不仅“锁爱”护腕被人取走,身上的东西也被劫一空。

        “我都照你的做了。你,你放开我。”

        曾三额头冒着冷汗,吐了一口气,一张黑脸,已然变得煞白。他低头,看向火光中,笑得像一只狐狸似的,嘴里还在大声惊叫“不要啊”的女子。

        石洞里的火把,阴恻恻发着寒光。

        这些人平常难近女色,被曾三这么一阵撺掇与撩拨,那个叫蛤蟆哥的人“叽叽”邪笑几声,似是来了兴致,很快应了一声,“哐啷”声里,头上的头窗放下来了。

        不管他什么,曾三似是一意孤行,“蛤蟆哥,快着些,把天窗放下来,给兄弟遮遮羞。你先把着风,等兄弟完事了。再换你来……”

        “曾三,别玩了,头儿一会可就回来了。”

        听见她细声细气的叫声,蛤蟆哥心里越发痒痒。

        蛤蟆哥还在犹豫,下头却传来夏初七的惊叫,“喂,你别乱来。啊,你别乱来。你你你,你乱摸什么?呀!”

        曾三停顿一下,话的语速明显更慢,“蛤蟆哥,反正这里就你我还有老常三人,咱们不出谁知道?这娘们儿左右也出不了洞去,早晚死人一个,不玩玩岂不浪费。”

        上头的人明显也心痒痒,但仍是不敢。

        “怕是不好吧?”

        这一次,曾三好久没有回答。在蛤蟆哥的追问之下,隔了片刻,他才瓮声瓮气地应道“蛤蟆哥,兄弟想了想,就因她是晋王的人,才有滋味儿嘛,若不是这机会,咱们哪里有机会亲近晋王的女人?不要碰她,便是瞧上一眼也不行。蛤蟆哥,若不然,咱们拿她过过瘾,尝尝味儿?”

        “也是,谅你子也没这胆。”

        “我哪敢啦?不都这是晋王的女人?”

        上头有人与他逗着乐子,曾三也不恼,笑嘻嘻回答。

        “嘻嘻,还以为你调戏人姑娘呢。”

        曾三瞪她一眼,拂着身上的水,抬头看了一眼,大声道,“没事,蛤蟆哥,这人真是难侍候,水洒了老子一身。”

        叫曾三的人虽气恨得不行,但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夏初七诚心讨好旁人的时候,那表情,那动作,简第一流的萌物。

        夏初七无辜的看着面前的人,双手合十,不停向他做着求饶的动作,压低着嗓子“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马上,我来给你擦擦,擦擦啊。”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引起了上头人的注意。

        “曾三,出啥事了?”

        在两人的惊叫声中,陶醉应声掉落地面,“叭嗒”碎裂。

        夏初七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从他手里接过陶罐来,吃力地抬起来,仰着脖子就准备喝,可像是手捆得太久,一个没稳,陶罐“哗”地滑落,罐子向前一倾,里面的水悉数泼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心道,不是好人,完全是被她给烦的。

        “哼,喝吧。”

        夏初七笑着看他,“哥,你真是个好人。”

        那人从未见过像她这般聒噪的人,终是受不了她,想了想她确实一介女流,又这般瘦一个姑娘,属实没什么危害,转身把火把插在石壁上的通气孔里,走过来便开始解她的绳子。

        她紧张时,废话特别多。

        “总有一天,我也是会当娘的嘛,一个道理。”夏初七瞄他一眼,“哥,你一定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你想想,我若是渴死了,来找你索命,你这辈子也良心不安,那日日夜夜受煎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更何况……”她努了努嘴,看向自己,“我只是要求解开双手,双脚不还捆着的吗?你这胆子也太了。”

        “可你不是我娘。”

        那人被她绕晕了。

        “行,就算你没姐没妹,你总有娘吧?”夏初七垂头叹气,不尽万千女性的悲哀,“你想,我若是你娘,被人捆在黑骨隆咚的地窖里,连口水都喝不着,多可怜。”

        “没有。”

        “有姐姐吗?”

        那人一愣,“没有。”

        “哥,你有妹子吗?”

        夏初七瘪了瘪嘴,眼巴巴地看着陶罐。

        “要喝就喝,喝不着就渴死算了。”

        那人目光扫过来,她越发装得柔弱可怜,眸子隐隐眨着潮湿的波光。可那人虽见她确实瘦削不堪,认同是头儿夸大其词,但仍是没有打算放她。

        夏初七暗暗翻个白眼,叹一声,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哥,你也知我只是一女子,你再看看我的个头。便是两个我,也不顶你一个中用。更何况,上头还有你们的人守着,我不过喝口水而已……”

        “头儿了,不能松开你。”

        “我又跑不掉,你怕什么?”

        “不行。”那人想也不想就拒绝。

        “哥,你看能不能先给松松绳子?”

        那年轻兵卒年纪不大,被她媚眼一飞,愣了愣,似是有些脸红,但仍是把陶罐递了过来,准备灌入她的嘴里。可夏初七脑袋偏着偏着,左偏右偏,不管怎的都喝不上,有些着急了。

        “哥,你看这般捆着我,我怎么喝水?你喂我?”

        眨巴下眼睛,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夏初七斜瞥过去,奇怪地看着他。这人明显一口流利的汉话,偏生却穿着兀良罕的服饰,看来果然是他那个便宜二叔干的,至于他的鬼心思,她用膝盖也能猜出来——借刀杀人。

        “喏,先喝水。一会才有送吃的来。”

        不曾想,未几,天窗再次打开,一个人沿着绳子吊了下来,他腰上佩马刀,手上拿着火把,身上穿着兀良罕的兵卒甲胄,蹙着眉头将一只陶罐递给她。

        夏初七瞪大一双眼睛,极是沮丧。难道就这般被人抛弃?

        头顶上的光线消失了,人脸也消失了。

        那人被她念得狂躁无比,阻止了她的话。

        “得得得,闭嘴!”

        “对对对,要喝水要吃饭要出恭要活动活动筋骨要……”

        黑暗里呆久的人,看见光就像看见了亲娘,夏初七像只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点头如捣葱。

        “不要吼了,要喝水是吧?”

        火把的光线下,还有一张不耐烦的年轻脸孔。

        那是火把。

        一个絮叨的人到底有多烦人,只有真正试听过的才知道。头上的守卫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在一阵石料与铁链摩擦出来的“咔嚓”声里,黑漆漆的头顶传来了一簇光线。

        “我肚子痛,我要死了。你们头儿是不是叮嘱过你们,我这个人质极是重要,千万别出了茬子?哥子们,懂点事吧,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要你们的脑袋,便是你们家头儿的脑袋都保不住。”

        夏初七跳累了,又“吭吭哧哧”地喘着气坐下来,脊背有些渗冷汗。心下诅咒着那挨千刀的,她开始痛苦呻吟。

        然则,对方像是犹豫,仍是没开天窗。

        当然,她并非胡乱咬人。依她看来,目前想整她,且有便利从大营中掳出她来的人,除了夏廷德,不做第二人选。果然,她起夏廷德的时候,上面的人很快就安静了。

        她不停的哑着嗓子大喊,故意拿夏廷德试探。

        “聪明的人,赶紧给姑奶奶来点吃喝。”

        “哎哟,你们这些蠢货,我叔父要晓得你们这般虐待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到时候掉脑袋的可是你们,去,我们一家人打架,你们掺和进来,能落着好吗?”

        “喂,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夏廷德的侄女,亲的,亲答答的亲,你们难道不知道?”

        她不停的跳动,室内回声极强。

        她得极理所当然,上面的守卫也是理所当然不理会她,由着她呐喊。但她是一个脸皮极厚的,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找存在感,别人不理她无所谓,她理别人就好。

        “上头的哥子,我肚子饿了,来点吃的。”

        吸了吸鼻子,她被空气里的腐臭味儿熏得鼻子快要堵死了,又仰起头来瞅了瞅,好不容易才将蜷缩的身子起来,像个僵尸似的跳着,跳得地面“咚咚”响。

        也就是,出路只有头顶一个。

        靠坐在石壁上,她慢慢适应了黑暗,总算看出些所处之地的轮廓来。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室,面积不大,四周好像没有门,她应当是被人从头顶的天窗吊着放下来关押在这里的。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

        大眼珠子瞪着,夏初七仰头望着脑袋上方,心下讷闷了。难道她如今被人藏在地窖里?是谁干的?不见了她,赵十九该急死了吧?人家绑了她来,却绑而不杀,醉翁之意肯定不在酒,而在赵十九。

        “管她那许多,由着她吼。”

        “要不要瞧一眼?”

        “什么子,头儿是个姑娘。”

        “好像那子醒了?”

        这一回总算有动静了。可与她预计的不一样,动静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在她的头顶上方。隔着一段距离,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

        “想鸡飞蛋打怎么的?老子,老子要死了!”

        “……”

        “喂,人质要死了!救命啊。”

        蜷缩在潮湿的黑暗地面上,她安静了片刻,竖起耳朵倾听,仿佛身边有流水沿着岩壁滴下的声音,除此,别无其他。

        她拔高嗓子又喊了一声,仍是没有人回答她。

        “哪个龟孙子整老子,赶紧滚出来!”

        低低咳嗽着,她咒骂一句,想摸摸脑袋,这才发现手脚都捆绑着,根本无法动弹分毫,怪不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软,这般难受。

        “靠!先人板板。”

        她喊了一声,发现嗓子哑得不行。

        “喂,有人吗?”

        她酒后头有些发晕,又想到甲一在帐外,便放心大胆的睡觉,不曾想,竟被人摸了进来,一棍子敲昏,等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何方,此处四周黑漆漆如同恐怖电影里的情形,鼻子里充斥着的,是一股子类似于霉变的腐臭气,极是难闻。

        可这——多么痛的领悟?

        夏初七这回吃了大亏,总算领悟到了在阿巴嘎时,哈萨尔从此再不喝酒的道理。酒这东西,真能误事。

        阴山南坡。

        ……

        ……

        谁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在前,还有无数人想做黄雀。而黄雀的数量不止一只。黄雀之后,还有黄雀。

        张立领命而去。

        “知道了。”

        来人想了想,临出营帐又吩咐“张大人,公子还有一句话给你。好歹主公曾与夏廷赣相交一场,当日七姐也是为了投奔他才千里迢迢赴锦城,且保住她性命。”

        张立嗯一声,“好。谨遵公子密令。”

        到此处,他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赵樽可比赵绵泽难对付。如今公子人在屋檐下,人单力薄,可倚仗的不多,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位置,还得靠着赵绵泽。”来人看着张立,目光变深,“公子的意思,阴山之局,是个好局,你得找准了时机……”

        “公子的意思是?”

        “是,高句国这次出兵辽东,原就是举全国之力,高句皇帝得知此事,竟气得吐血,昏厥,翌日便薨了。李良骥一方面向定安侯示好,以示要与大晏诚心结交之意,一方面借机领兵杀回高句国,发动了政变,意欲夺位。辽东危机解除,定安侯腾出手来,便可回头支援晋王。眼下看来,赵樽在,赵绵泽这储位是坐不牢了。”

        张立倒抽一口气,“上书求和?”

        “这也是公子未有料到的,高句国公主被杀,那没脑子的皇帝属实是怒了,派了李良骥征伐辽东,但别看高句弹丸国,那主帅李良骥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他领兵入建州,并没有接与定安侯叫阵,反倒上书求和。”

        “稳定?不是高句国来犯?”

        那人个子瘦削,身穿大晏兵卒的铁甲,但像是穿戴得不太习惯,不停拿手去挪动头上铁盔,嘴里道“公子差我来告诉你,如今辽东局势稳定。”

        “辽东情况如何?公子怎的吩咐?”

        张立紧张地撩开毡帘,往外看了看,松了一口气。

        “张大人,好久不见。”

        他刚刚入内,便有一人随之闪身进来。

        张立大步出了营帐,往大营里面走去,中途似是发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又绕回自己住的营房,脸色极是深凝,青白不均。

        “是。”

        “马上调集人马,围住南坡,静待老夫命令。”

        张立垂目上前,拱手,“在。”

        “张立。”

        操练?夏廷德手指微僵,突地低吼。

        侍从道“除了带着兀良罕两个世子和托娅公主,只有随行侍卫十来人,但随众都在南坡驻军外面停下,就晋王与东方青玄领了人往军囤而去。不过,北伐军的五万人马都在校场,似是操练。”

        想想,他嘲弄一笑,“多少人。”

        夏廷德手里的两颗文玩核桃,在飞快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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