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十章 可疑的人太多了
亲兵一字一顿地说：“陆县长叫你们回去。”
梁耀闾怀疑自己听错了，问：“回去？不会吧，叫我们回去？”
亲兵坚决地说：“快快回去！”
梁耀闾惘然了，刚出乡公所，他的心里就暗暗设计好，尽量多捉一些人回去。
为什么要捉人？道理很简单，那就是来给这儿的人一个下马威，知道国民党乡兵的存在。
为什么要尽量捉多些人，这是习惯了的，凡是捉到乡公所去了的人，家属都要拿钱去“保押”，才能放人。
如果放回去的人一年内没犯事，这些“保押钱”原则是要退还的。但是梁耀闾就是打这些钱的主意，敲一笔给陆县长，陆县长自然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此刻，梁耀闾问：“是甘耀棠叫我回去的吧。”
亲兵点点头，
梁耀闾笑了起来，他知道甘耀棠嫉妒他。
亲兵又说：“陆县长也叫你立刻回去。”
梁耀闾哪儿甘心回去？便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相信陆县长会理解的。”他要把手上的权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为陆县长大赚一笔。
亲兵火了，原想甩他一巴掌，但他转念一想，还是来软的。他贴着梁耀闾的耳朵，说：“快回去吧，总不能让甘耀棠一直和陆县长在一起的，那样可能对你不利呀。”
“怎么不利？”梁耀闾不在意。
亲兵说：“陆县长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却跑了出来，不与他联络感情，等于陆县长没来一样”
梁耀闾不林海大吃一惊，心里想：会不会是甘耀棠故意让自己出外，他单独一个人和县长在一起，要是他把陆县长灌醉了，然后打小报告，岂不让自己全盘皆输？他不糊涂了，一挥手枪，喊：“回去！”
回到西乡公所。
陆祖光早已经在那儿等候了。旁边站着甘耀棠。
梁耀闾把队伍带到陆祖光面前。
陆祖光问：“怎么回事？这么迟才回来？”
梁耀闾跑到陆祖光面前，立正说：“报告，可疑的人太多了，还没能全部抓回来。”
陆祖光迟疑一下，说：“让大家休息一下，再行动。”
梁耀闾解散了乡兵队伍。
陆祖光说：“你来一下。”
梁耀闾便跟在陆祖光后面走。甘耀棠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
三人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子。
陆祖光问梁耀闾：“我只想你去巡逻，摸摸共产党在这儿的活动情况，你怎么到处捉人？乱弹琴！”
梁耀闾把上身趁上去，一副媚态，说：“陆县长，你有所不知，我们平时去巡逻，就是去捉人的，捉到了的人，都等你陆县长发落。”贴他耳朵，把声音放低，“不拿钱来，是不放人的。”
陆祖光把头放远了一点：“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千方百计捞钱？混账。”
梁耀闾笑：“陆县长，古语说得好，千里当官为发财，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做下属的，就应该为你效劳，考虑周到。”
陆祖光远离了他一步，说：“这个时候，要收拢人心，凡事要从政治去考虑问题。”
梁耀闾大胆地说：“政治意义我是知道的，但陆县长你比政治更加重要。”
陆祖光皱起眉头：“你对政治不感兴趣吗？”
梁耀闾坚定地讨好说：“我是个军人，只知道忠于上级，效忠你陆县长你。”
陆祖光看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便说：“你捉回来的三个人，在那儿捡石敲窗鸣冤，弄不好还会自寻死路，控诉社会，现在放他们都不回去，真是一个难剃的头，你自己弄出来的事，你去处理好。”
梁耀闾却笑：“陆县长放心，这是小事一桩，小菜一碟而已。”
陆祖光并不相信他，摆摆手：“去吧!”
梁耀闾把“鬼剃头“找来，商量如此这般，然后大声叫来人，把“鬼剃头”关起来。
“鬼剃头”立刻被到了关押人的石头房子里去。
里面的气味十分浓重，像牛栏的味儿，又如猪圈的味道。“鬼剃头”一到那儿，便感到暗无天日，掩着鼻孔吐了起来。他大叫着往外跑。
有几个乡兵在外面等着。
梁耀闾从乡兵里出来，挥舞着手枪说：“全部押出去，不能放跑了一个。”
“鬼剃头”和那三个人被押到了西乡公所背后的山上。这是乱葬岗，无数坟墓像占种黄豆一样多，密密麻麻，如同村里人生前一样坐在一起心快乐地聊天，无忧无虑地晒太阳。
梁耀闾把四个人押到了一棵树下。
旁边，几个乡兵在选地方挖坑。有说：“埋四个人的坑，这点小地方不够，挖大一点吧，要不，在里面都没地方伸脚呢。”
有人却顶他：“人都死了的，还管他伸不伸脚。只是”
“只是什么？”有人问。
答的人笑：“这三个男人也真好命，就是死了，也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的。”
又有说：“眼热么？眼热你也去挨一枪呀。”
就在这时，过来了一队人，站在四人面前，排成一列，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支枪。
做生意的感到不对，问：“干什么？干什么？”
樵夫笑笑，问：“莫不是真要枪毙？”
绿衣姑娘说：“不是吧，这样也要枪毙？我们犯了什么罪？”
梁耀闾上前，摇头说：“不用的不用的，不用犯什么罪的，我想枪毙你们。就枪毙的。”
“鬼剃头”故意说：“我才偷了个鸡，就枪毙了，我知道偷牛的人还有很多呀，我要立功，检举偷牛的人。”
梁耀闾又摇头：“怎么不早说？迟了，说什么也没用了。都死到临头了，也让你们死得明明白白，不是我要枪毙你们，是有人偷东西破不了案，上面追得又紧，交待不了，只好枪毙你们四个，拿人头去示众。谁叫你们态度不好，找死”
做生意的人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说：“不是我们硬到底的，是甘乡长说要硬到底的，就是是枪毙也不能拿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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