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20030816

        可是没多久你突然联系不上他，连着两天发消息不回之后，你只得去询问前辈。

        她也只是劝你别再管他了。

        “那家伙，已经彻底变成坏孩子了。”前辈推了推眼镜，“之前知道他当了暴走族，没想到还和人命官司扯上关系了。虽然没进少年院，但是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未酱的话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了。”前辈的劝说是为了你好，你们关系有所发展还是由她开始撮合的，可是她也没想到印象中虽然有些叛逆但十分可爱的表弟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怎么会……”你不可置信道。

        “听姨妈说他刚从警局出来，窝在家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哎？未酱？”前辈见你道一声抱歉之后转身就跑，想抓住你却没抓住。

        “谢谢前辈，我要去找他！”你的声音从道场外传来。

        已经发展到……会到对方家里去的程度了吗？前辈这样想着，却看到折返回来的你。

        “前辈请告诉我场地君家在哪里吧！”你深深鞠躬，双手合十请求道。

        “……”前辈扶额，“别太乱来啊未酱。”

        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地址报给了你。

        ————

        你在场地家门口坐了好久，家中没人。

        从前辈那里并没有了解到整个事件的全貌，你想要听场地圭介说。

        就算是扯上人命官司又怎样呢？你们是朋友，难道他认为你知道这些事便会疏远他吗？

        在他眼里，我究竟是怎样的呢？你抱着膝，将脸埋入腿中。

        天空被西沉的落日染红，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极了他带你在沿江桥上狂飙的那天。

        呼啸的风声都盖不住dokidoki的心跳，那是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未……花垣！”楼道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陌生的称谓让你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你慢半拍地看向他。

        他穿着一身黑衣，身边有一位同样身着黑色正装的女性，相似的眉眼告诉你，这是他的母亲。

        “圭介，是你的朋友吗？”

        你正要回答，却被他打断，“才不是！老妈你先进去。”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你瞪大了眼睛，眼眶中不自觉蓄上了晶亮的液体。

        他几步走到你的面前，将坐在地上的你拉起，拽着你的手就往楼梯走。

        这是你们第一次牵手，可这根本算不上牵手，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在那夹杂着湿热晚风的傍晚之后你曾想象过，你们第一次牵手会是什么样的，至少绝不是这样。

        你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抬头只能看到他留着半长黑发的后脑勺。

        场地推开天台的门，沉默地拉着你走了进去。

        “场地君，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时你才反应过来，用力将手从他那里抽出，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你是指什么？”场地没有回头，被你挣开手后，他走到了天台的护栏边，微微抬起头看天。

        才不是，是什么意思？你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掐进肉里的钝痛拉扯着你的理智。

        “喂喂，可不要搞错了。”在长久的沉默声中他回过头，看到你颊边清晰可见的泪痕时，他的话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你只是我姐拜托来教我念书的不是吗，朋友什么的，少自作多情了。”

        少年的话像刀子一样插进你的胸口。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断有眼泪从眼眶滑落。你的牙关紧咬着，仅有的自尊不允许你抽泣出声。

        “是吗？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的吗？”你抬头，将想将眼泪憋回去，但这很难。

        你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能有这么多眼泪，你恶狠狠地抬手将流出来的眼泪揩干净，瞪了他一眼，懒得听他再说，转身就走。

        ————

        场地圭介站在天台上，看着你走进楼道、看着你从楼道中跑出去、看着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他终于忍不住，扑到天台的护栏边，大声喊道：“花垣未来！我！喜！欢！你！”

        你的学习很好，社团成绩很好，社交圈子很好，什么都很好。

        我，我又笨，又粗鲁，不会念书，只会打架，还犯罪。

        你还有大好未来……我不能，不能……

        他的眼尾通红，不再加以控制之后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他一手握着护栏，慢慢蹲下身。

        ————

        无疾而终的初恋仿佛没给你带来什么影响，只是午夜梦回时偶尔还会想起那个笑起来有一对尖尖虎牙的少年。

        “姐！我想染头发！”直到一天，弟弟花垣武道敲开你的房门对你说。

        “你才小学六年级，染什么头发……”你从书桌前转过身，看到弟弟有些蓬乱的黑发，突然有些愣神。

        “我可是立志要成为日本第一的不良啊，怎么能是黑头发呢！老姐~求你啦~”父母常年在外工作的花垣家，生活费什么的自然在你这里，弟弟只能来磨你。

        他拽住了你的袖子摇晃，圆圆的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你勾住他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好啊，那就染吧。”

        黑发，有点讨厌。

        武道显然没想到你会这样轻易答应，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欢呼：“好耶！金发英雄什么的超酷！”

        陪他去理发店将头发染了，见他盯着店里的发胶挪不动步，你只得叹着气买了一瓶给他，“在家别弄这个，难看。”

        “哈？才不难看，不良前辈们可都是抹得发亮啊！”武道急急反驳道。

        “……那不买了。”说着你就要将发胶送回去，他腾地跳起来从你手中抢过了发胶，冲了出去。“老姐，现在它是我的啦！”

        “别在路上乱跑！”你连忙走出店门，却看到武道拿着发胶站在路边，呆呆地看着对面。

        “你在看什……”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下一刻像是被蛰了一般收回视线，拉着他的手就要走。

        “老姐别拉我嘛！”武道被你拉着一边走一边回头去看对面，“那就是真正的不良，他们骑得那是机车哎，超酷的！”

        哪里酷了。你紧紧抓着他的手，下一个转角，你拐了过去。

        聚集在理发店对面稠鱼烧店门口的几个少年中，有一个黑色长发的，不着痕迹地看向了你们消失的转角。

        “呐场地，你在干嘛，要走咯！”领头的金发少年唤道。

        “来了。”只是，看到了让人不太爽的事。名为场地的少年用力旋转着机车的油门，紧跟在其他伙伴的身侧驶向与你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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