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斑驳陆离
三日后，极乐阁。
“该起床了，要参加拜师大典了。”孩童奶兮兮的声音从被窝里冒出来。
易清寒说完这句话后也懵了，他张嘴试了好几次才是确定这是自己的声音。
他的手在被子里胡乱的摸着，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猛地坐起身来，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皱巴巴的，皮肤松弛，像块老树皮。
易清寒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起身想去看看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行为也同老人般迟钝。
他一低头，一缕雪白的发丝垂了下来，轻盈地在他脸颊旁边打转，像是在笑话他迟钝。
易清寒更加惊骇了，他不敢触摸自己的脸，只是加快速度走到镜前。
镜中的人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还有很多黑色的老年斑，一把灰色的胡子几乎把下半张脸都挡住了。若不是额前的那朵蔷薇，易清寒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啊！又是这小孩的声音。
他恼火的想着，这算什么？别人鹤发童颜，他鹤发童声？而且掌门不是说这后遗症不会来的这么快吗？
易清寒在心里把那禁术的创造者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他张了张嘴想让人去叫掌门，但一想到自己的声音又生生止住。
他想用灵力传音，但想到自己无法对别人施展非攻击类的法术，万一施展不好炸了怎么办！
他只得认命去原主的衣柜里找衣服，都是些花花绿绿俗不可耐的样式，真的是太娘了！他寻了半天，在衣柜的最底下找到了一个盒子，出于好奇，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拿了出来。
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件白衣，还有一顶羃篱。保存的极好，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易清寒将衣服拿出来，试着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形，发现大小差不多，便慢条斯理的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易清寒还是第一次穿颜色这么素的衣服，他照了照镜，叹了口气，若他还是以前那脸，定是个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啊！
而如今，却像个在江湖上招摇撞骗的半仙！
那衣服的衣袖有些长了，正好遮住了他那一双布满皱纹的手，他将羃篱戴在头上，帽檐上的白纱正好垂到腰侧。这一套下来，正好将他身上能露出来的皮肤都遮得严严实实，像个行走在白日里的无常。
易清寒心念一动，召来了会归，令其变大，他轻飘飘坐上去，便匆匆赶往了主殿。
此时，主殿里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掌门的暴脾气已经将他那张清俊温润的脸打的稀碎。
七长老见此，便上来和稀泥，只听她道：“掌门师兄别动怒，小师弟定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
“他……”掌门一下子收住了声音，低声道，“他能有什么事？定是起晚了。”
“掌门师兄，要不然先开始吧，以我们前两日商议的结果，老八这次也是白来一趟。”二长老道。
掌门微微颔首，随后便到：“那便依你之见。”
二长老给掌门大弟子言绪使了个眼色，言绪会意上前，大声道：“大典开始。”
站在下方的翟见棐不由得蹙眉，他怎么没看见易清寒。
收徒大典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长老们看上哪个弟子便将信物递给他，若是弟子收下，那二人便是结成师徒，反之，则长老另寻其他弟子。而事实上不会有弟子拒绝长老的收徒请求，他们都怕碰上小心眼儿的长老，以后给他们穿小鞋，于仙途无益，所以弟子们其实没得选。
二长老的信物在好几个弟子之间游走，最后停在了翟见棐面前。
下一秒，一道白影闪过，翟见棐面前空无一物。
易清寒藏在袖中的手握住它。二长老的信物是一串铃铛，线很长，从他的袖中露出来，随着清风拂过，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他指使着回归将他送到高台之上。
“老八。”二长老不满地唤他。
易清寒朝他抱歉的拱了拱手，走到掌门身边，轻声道：“掌门师兄，说好的不会来的太快呢！”
声音奶声奶气的，丝毫不起不到威慑作用。
掌门有些尴尬，却又要故作严肃：“任何事情皆有变数，要顺其自然。”
在座的几位长老都耳力非凡，自然是听见了他声音的变化，一时间竟无人上前斥责他来的晚了。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会太过分的。”
众长老：其实过分了也无妨，我们这位糊涂掌门都会答应你的。
掌门一顿，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条件，轻轻叹了口气，道：“好。”
“那就多谢掌门师兄了。”易清寒朝掌门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便往台下走。
翟见棐盯着他身上的衣服，乌黑的眸子快速闪过什么。
等到这人走近，他才想起来：这是那人除了会归以外最宝贝的东西，平时都放在锦盒里，还加上结界，今日怎么穿出来了？
肩膀上的重量将他的思绪带回了现在，他微微转头，便看见一截雪白的衣袖，而手正缩在衣袖里面，他看不见。
这人竟是连碰都不想碰他？可是前几日还在迷阵里……
“你确定要收他？”掌门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来。
边上的人微微颔首，白纱轻动，却将整张脸完全遮住。
“你确定？”掌门再问，那双眼睛犀利的像剑，带着不肯定的神色。
旁边的人再次颔首。
三次下来，掌门算是知道劝不动他了，便转向翟见棐：“你可愿拜他为师？”
翟见棐一愣，立即朝掌门跪拜，道：“弟子愿意。”
掌门翻了个白眼，再次看向易清寒：“你可有其他中意的弟子？”
易清寒摇头。
“带走吧！”掌门转过身，大有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易清寒郑重地拱手行礼，便隔着衣袖将翟见棐拉上了变大的会归，扬长而去。
余下的弟子们都面面相觑，对这位传说中境瑜长老的甚是好奇。
二长老皱眉，道：“掌门师兄，你不该如此纵着他，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吗？”
“由着他吧，有些事，躲不过的。”掌门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半响，叹了口气。
难怪他觉得这小子有些眼熟，原是像她啊……
不过老八今日为何穿了这件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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