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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选择


林九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泽漆给那几人处理了伤口,就把那三人随便安顿在周围无人的房子里。

        等泽漆处理好了,林九言还站在街上发呆。

        泽漆轻轻拍了拍林九言,说:“钱道长千辛万苦给你送的信,肯定有蹊跷,或许线索就在桃花源里。”

        林九言没有回答,出了神。

        泽漆只得接着说:“桃花源是真的存在的。之前我游荡在世间寻找线索,就曾经给一个从桃花源出来的人替死。去了桃花源……”你就什么都不用背负了,好好地藏在那儿。泽漆硬生生地把话憋回去,对着林九言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林九言心猛地一颤。

        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也许能找到枉死力的源头?”

        林九言莫名觉得烦躁,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你去桃花源找源头,我去寻松山救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此别过!”

        泽漆的笑容不禁有些苦涩,还是不放弃地劝他:“你要是和我在一起,还能看得见。”

        “哎你烦不烦!”林九言背过身去,快步往前走,他还能借着泽漆的视线看清楚路。

        随着他越走越远,视线也渐渐模糊了,他强心忽视内心渴望泽漆追上来,费了极大的劲儿才彻底适应了视线里的黑暗,行走的速度也减慢了。

        虽然没有人真心待他,可他之前给钱老磕头拜师的时候,就永远也忘不了《大医精诚》,忘不了作为一个医生的责任。就算大家都抛弃了他,他也不能抛弃自己。

        可是,话是这么说,找不到路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林九言从没来过这里,寻松山也只去过一次,他又瞎。想拿出手机开导航,又没电了。

        林九言烦躁地把脚边的石子踢得老远,嘴上开始骂骂咧咧的:“我怕不是个傻子。”骂了好一阵子,林九言才意识到自己变得很暴躁,以前都不这样的。

        大概是突然不想装了吧。以前总害怕别人厌恶自己,现在呢,都不在乎了。尤其是,他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不让自己模仿张景。

        “他竟然没有追上来……我在说什么,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再也不想。”

        林九言自言自语着,突然眼前的视线变清晰了,宽敞的马路,树梢上挂着的月牙。他下意识地笑了,可很快又藏起那一抹笑意。

        “我知道我挺烦的,就,送你去寻松山吧,不然你也不好找路。”

        林九言这回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自己闷头往前走。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寻松山。才站在山脚下,林九言就闻到了枉死力混着血腥的味道。

        “就此别过。”林九言和泽漆爬到山上的道观里,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明晃晃的太阳挂着,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斑驳细碎的光。

        泽漆凝望着林九言的背影,站着,没有离开。

        这道观空荡荡的,香火都烧着,大殿里的神像看起来清净无为。

        林九言闻到了许多人残留的味道,其中有宁霖的。可是声音都是从后山上传来的,隐隐的,他似乎听到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他想起那人说的话,心一沉,快步往后山走,他的视线还保持着,应该是泽漆没走远的缘故。

        后山有一座监狱,里面关满了人,谢必安在画阵法,简松一手引魂香,一手光明灯。宁霖在一旁贴符纸。似乎只要简松点燃了他的引魂香,整个阵法就会启动,监狱里的人都难逃一死。

        有许多人从铁栏杆往外挤,惨烈地哀嚎着,不停地求谢必安他们放一条生路。其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嘶吼:“钱!我给你们钱!小松,救救爸爸!”而更多的人还在厮杀、咬食,满嘴血淋淋。

        这些人是完全无法掌控枉死力的人,但凡稍微有一点资质,谢必安都可以将他们培育成猎鬼人。

        钱老浑浊的双眼流出澄澈的泪水,他悲怆地捶胸顿足,责怪自己学艺不精,不能救人。

        钱星楼慌忙抓住爷爷的双手,连声道:“爷爷,不是您的错,枉死力本来就不是普通的病,医不好的,让他们死了也是解脱。”

        范无救站在雪松的阴影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谢必安终于画好了阵法,简松也点燃了光明灯,他双手捧着三只香,恭恭敬敬地朝监狱拜了三拜,跪在光明灯前,缓缓伸手去点燃那引魂香。

        “我能医好。”

        简松的手停在半空中,那香已经点燃了。阵法里开始火光流转,范无救一个箭步冲上去,掐灭了引魂香,整只手都变得黢黑。

        “你的左手废了。”简松懒懒地道,双眼微微眯起,缓缓地站起来。

        宁霖猛地转头看向林九言,最初是惊喜,慢慢地情绪有些复杂。

        钱老也是眼睛一亮,大呼:“苍生之幸!”

        钱星楼的却满是疑惑地看着他。

        “像上次那样看病也行,把我变成容器也好,随你们。”

        钱老每一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治病救人!”

        草药、砂锅、针灸……钱老和钱星楼准备这些药材,谢必安四人则控制住发狂的感染者,救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九言不知道泽漆站在哪儿看着这一切,因为他的视线特别清楚,一点模糊的迹象都没有。而凭借望诊,直接观色察神,他辩证的速度快了不少,只是每次吸收枉死力的时候还是很痛苦。但没有上次那么痛苦,起码减轻了一半,他知道,是泽漆替他分担了。

        因此,他的速度快了不止两倍。

        “你快要到极限了。”林九言说,“别分担了。”

        众人都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他面前的病人:“确实到极限了……”话还没说完,就因发狂而被范无救一链子锁住。

        这人面白无色,脉浮大无根。正气已脱,外邪深入。林九言开了许多扶阳潜阳药,借着药性将枉死力缓缓逼出,引导到自身。

        痛苦少了一半。

        林九言突然就烦躁了:“你烦不烦!”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迷惑地看着林九言。

        只有泽漆被这突然的一吼吓了一跳,再加上枉死力确实有些超负荷了,对他的意识发起猛烈的攻势。

        自打他的枉死力被映辰引出体内后,他很久没有这种狂躁的感觉,迫切地渴望杀人,渴望以恐惧为食。

        他再一次一根根地掰断自己左手手指,让枉死力去修复身体,才缓过劲来,就这么一下子,他的衣服几乎已经可以滴出水来了。

        他不敢再将枉死力引过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九言承受那一切:被枉死力附着的痛苦、消化枉死力中的绝望与恐惧情绪。

        林九言拼了命地治病,干了七天七夜,才救治完了监狱里的病人。他一天睡眠时间不超过四小时,一顿饭不超过五分钟,治完最后一个病人,消化完最后一份绝望,他蒙眼的黑布下淌出血,直接昏倒了过去。

        钱老慌忙给他把脉,确认他只是太过劳累,赶忙去备好了补心补气的药,守在床边等着。

        宁霖也站在旁边等着,削了好多苹果。

        泽漆想进屋,却被谢必安、范无救和简松拦住了。

        简松懒懒散散地抱怨道:“没完了。”

        “他已经把人都治好了,让我带他走吧。”

        谢必安指了指南方黑色的天空:“还有那么大一片枉死地,还有那么多人被困在里面。”

        范无救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焦黑的左手。

        “我绝不可能让你们把林九言做成容器!”

        “泽漆,恐怕你是忘了张景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泽漆像是断线的木偶,突然愣住。他想起来自己的过去,独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清楚张景的后来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

        范无救叹了口气,却没了下文。整个空气都凝固了。几分钟后,他才接着说:“林九言无法彻底杀死你,和张景的死因有关。”

        “所以现在没别的选择了,只有让林九言成为容器,把所有枉死力都吸收,包括你和映辰灵魂里的,才能真正换来太平盛世。”谢必安冷冷地说,他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却永远都在说最心狠的话、做最心狠的事。

        “你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告诉我?”泽漆气得发笑。

        没有人再回答他,各自摆出作战的架势,哭丧棒、锁魂链和引魂香,一齐冲着他来。

        泽漆集中心力,控制枉死力在手中化作猫眼草,挡住所有攻击。他无心恋战,抓住一个破绽就闯进屋里。

        钱老看了一眼泽漆,把中药打包交给他:“用量、时间都写在那张纸上了。”

        宁霖:“带着我哥藏起来,不要被发现了,还要小心映辰的人偶,有可能是一张纸,也有可能是一件衣服。”

        “谢谢您。”泽漆双手接过,背起林九言,以枉死之力画了传送阵法,离开寻松山。

        这边谢必安直接给了范无救一棒子:“你疯了?阻止我?这是唯一的选择!”

        范无救哭丧着脸:“但我这是无悔的选择。”

        简松懒洋洋地收了引魂香,进屋拉着宁霖回房,凌乱的长发被风扬起,蛮不在意地说:“既然八爷无悔,凭我一介小道士,也做不成什么事了。我也就只能守着这破山罢了。”

        只有宁霖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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