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枉死力的来源
王潇观察了好久，才确定徐敏确实是没有找到和她一样的任务提示。
“太好了，终于能够摆脱你了。徐敏，从今往后，你再也无法从我这夺走任何东西。”王潇在心里想着，瞄到了窗户外面唐晚诗偷窥的眼睛。
她起身，看着徐敏说：“这个副本的关键点就在于笔仙，我要出去线索。”
徐敏疑惑地看着她：“虽然如此，可我们现在没有能抗衡的武器。”
“那你留在宿舍。”王潇推开门，把微笑的脸藏在黑暗中，“我去就好了。”
“……注意安全。”
在笔仙确定目标之前，所有人应该都处在一个有可能成为目标的危险状态，可是唐晚诗却能如此逍遥自在，他一定知道成为目标的条件是什么。王潇心想。
她出了宿舍，绕到后方垃圾场附近，轻轻地拍了拍唐晚诗的肩膀：“唐老师，你在看什么？”
唐晚诗一惊，很快就恢复正常，扶了一把眼镜，回头看她：“作为老师，来查查寝。”
王潇轻蔑地一笑：“合作吗？让徐敏成为目标，我们就安全了。”
唐晚诗眯着眼，盯了他好半天，才慢悠悠地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
王潇看了一眼唐晚诗攥在手心里的符纸，表情变得充满怨恨：“我做梦都想她死！”
唐晚诗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那么……合作愉快。”
“怎样才能让她成为目标？”
唐晚诗背过身，说：“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王潇眼底深处闪过杀意。
唐晚诗嘴角向上扬起：“怎么？”
王潇冷笑：“你不告诉我成为目标的条件，那我怎么知道你让我做的事，究竟是让徐敏成为目标，还是让我成为目标？”
唐晚诗回过身，扶了扶眼镜：“信不信由你。”
王潇握紧了拳头，她现在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信你。”
王潇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发现徐敏在翻她的床单。
她宛如被踩中尾巴的狗，一下子发了疯，把徐敏从楼梯上猛地拽下来。徐敏一个没站稳，崴了脚，她痛苦地大喊一声，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徐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王潇想起了高二的体测。
那天她跑步的时候有些感冒，头都是晕的。可老师说了，最后的五名学生要重跑。她恰好是倒数第六名，离她只有一点距离的，是她最好的朋友。
烈日当空，王潇突然被一双手狠狠地推了一下，她猛地向前栽倒，还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
塑胶跑道硬邦邦的，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更严重的是脚腕扭到了。
她后面的人没有停留，纷纷往前冲。
她有些绝望地听着那些纷杂的脚步声，骄阳似火，感觉自己要被烧焦了。
徐敏本来在最后一个，突然加速朝她冲了过来，她那么瘦瘦弱弱的一个女孩，竟然直接把她背到身上。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从火海地狱中得救了。
徐敏很瘦，骨头硌得她很疼。可徐敏却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跑到校医院，这时，王潇才知道，她是故意跑在最后一名的。
事后，那个推王潇的人，再也没来上学。
她连一句道歉也没有等到。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王潇冷静下来，仔细地观察徐敏的脸色，她应该没有找到那个提示，“还能站起来吗？”
徐敏摇摇头：“有点疼。”
王潇把她扶到床上，去卫生间里找了毛巾，泡了热水，拧干，给她敷在脚腕处。她学着徐敏当初照顾她的样子，学着徐敏当初心疼地抚摸她的伤口。
徐敏说：“我好害怕。”
王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徐敏微笑着点点头，她看向王潇的眼神没有一丝不信任。
那眼神一下子扎穿了王潇的心脏，她感到胸口发闷，脸上却挂着笑容。
“敏，你会背《药性赋》吗？”
徐敏满脸疑惑，正当要开口时，宿舍的窗户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窗户上贴着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流着鲜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们。
徐敏吓得惨叫一声，钻进王潇的怀里。
王潇也被吓到了，可是多年来的训练让她很快将情绪稳定下来，普通人甚至看不出来她害怕过。可是父亲说，徐敏在控制情绪方面，比她更有天赋。
徐敏，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潇挡住徐敏的视线：“他进不来的……你会背《药性赋》吗？高中那会儿唐老师说过的。”
“唐老师？”
“对，唐晚诗。”
“我就记得一句∶地榆疗崩漏，止血止痢；昆布破疝气，散瘿散瘤。”徐敏疑惑地看着她，“没背错吧？”
王潇露出了笑容：“我出去把他引开。”
“这太危险了！”
王潇走到宿舍门口，整个人隐藏在了黑暗中：“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出了门，就开始没命地狂奔。夜色很深很浓，后面还有一只鬼在追着她。她有些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双腿开始发抖。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刻意泄露出恐惧，大概是害怕徐敏起疑心吧。
她跑到教学楼里，躲在黑暗中，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那鬼果然没再追上来。
父亲曾说过，情绪是存在的体现。
她跑到天台，唐晚诗就站在围栏边上。她顺着唐晚诗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和徐敏的宿舍。
“《药性赋》的录音，拿到了。”
唐晚诗顺着挺拔的鼻梁骨推了推眼镜：“好，剩下的就交给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王潇发现，唐晚诗手里的那张符纸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小角了，她紧攥着录音笔，就是不肯递给他。
“那你跟过来就是。”唐晚诗有些着急了。
两人下了天台，走进最初进来的教室，借着朦胧的月光洒进书桌上，还能隐约看清上面铺着的几张画满圆圈的白纸。
唐晚诗先坐下，示意王潇坐在一边，让她将录音笔放在中间，握住一支铅笔，悬在空中。
他嘴里念念有词：“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伴随着他的声音，走廊外面的灯忽闪忽灭，明明空无一人。在灯光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王潇看到教室门口站着一个头发遮住脸的人，在头发的缝隙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流着鲜血的眼睛。
“放录音。”唐晚诗低声说道。
王潇立刻伸手去按录音，没有丝毫犹豫。从她七岁起，父母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徐敏，说从今以后她多了个姐姐。
这个姐姐什么都比她优秀。
她是个坏小孩，撕烂徐敏的奖状，抢徐敏的蛋糕，在徐敏最漂亮的裙子上烧了个洞。
她都这样了，为什么徐敏每次看她的时候，眼神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宠溺？
王潇此刻恨不得把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挖出来扔掉，因为疼得她受不了。
她要亲手杀死徐敏了，夺回一切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唐晚诗手里的符纸也烧完了，示意王潇赶紧按播放键。
王潇缠抖着手摁下去。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唐晚诗面如土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小刀，刺向录音笔。
王潇早有防备，死死拽着笔不放手，任凭那刀刺穿手背，她也只是闷哼了一声。
短短的一句话，很快就放完了。
教室门口的笔仙缓缓地朝他们走过来。
唐晚诗的表情扭曲狰狞至极，金丝眼镜都掉在了地上：“为什么是我的声音？”
王潇把插在自己手背上的刀取下来，在手上转了几圈，冷笑道：“你相信我，不就是因为读心符么？”
唐晚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每时每刻都监视着王潇，每时每刻都在读取她的内心。他知道神情和动作可以演出来，却没想过每时每刻的心里想法都能伪装。
唐晚诗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整个人已经淹没在了一片黑气当中，他连一声惨叫都无法留下，就彻底湮灭于世间。
她知道，从进入这个副本的一瞬间，就有人在读她的心。有一种力量在她的意识当中徘徊，微微的有点阴凉的感觉，如果是常人，根本无法感知到。
可她父亲对她说，这世间有一种属阴之力，世人称之为枉死力，一旦人类学会利用这枉死力，就能获得无尽的神通。
通过对情绪的掌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枉死力。
所以王潇在意识到的一瞬间，就开始自导自演了这出内心大戏。
她也是运气好，唐晚诗对读心符的使用也并不熟练，没有在第一时间读到她的想法。
她松了口气，继续拿起笔，悬在半空中，轻声问道：“笔仙，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
笔仙回过头看他，眼角的鲜血分外吓人：“疗伤寒，解虚烦，淡竹叶之功倍；除结气，破瘀血，牡丹皮之用同……”
话音一落，笔仙突然发起狂，霎那间阴风四起，桌上的白纸满天飞，王潇但凡后退的晚了一步，就会被枉死力绞杀。
枉死力究竟来源于什么？她父亲说过，来源于人内心深处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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