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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自由


“自由。”宁霖倚着松星观的门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突然喊出声来。

        钱星楼晃了晃他的肩膀:“宁霖,醒醒。”

        宁霖稀里糊涂地被喊醒,手脚还有点发软。

        “日记本送出去了吗?”

        宁霖点点头。

        “好。”钱星楼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哑然失笑,坐在宁霖身旁,抬头望着道观外面来势汹汹的黑色大雪。

        “师兄究竟怎么了。”钱星楼脸色苍白,长发高高束起,本来是英气逼人的少年,此刻却双眼黯淡,蒙上了一层绝望的灰。

        “简松,我爱他。”

        钱星楼叹了口气,从宁霖进来开始,只要一提到简松,宁霖只有一个反应。

        一只小鸟儿在黑色的大雪中奋力展翅,拼命地朝着松星观飞来,然而大雪终将它吞噬,只听见了一声悲惨欲绝的长啸。

        钱星楼站起身,挥动他的飞廉剑,一阵旋风掀翻了大雪,小鸟儿闪动着滴血的翅膀,终于飞进了松星观。

        钱星楼抬手接住受伤的小鸟儿,黯淡无光的双眼刹那间又亮了起来,他开心地大喊:“童前辈,你快来看,鸟!穿越了枉死迷途!”

        童元从观里出来,发现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雏凤,这么久以来,终于看到了别的生灵,看着钱星楼星辰似的双眼,他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笑着点点头。

        生命的气息一下子扫清了两人心中的阴霾。

        只有宁霖不在意生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

        他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我爱简松”之类的话,仿佛是程序员编写的指令。

        “我不知道,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宁霖突然说。

        童元拍了拍宁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着急,慢慢来,邪神的枉死力已经深入骨髓,要净化需要时间。”

        宁霖呆呆的,仿佛是断了线的木偶,眼神空洞,盯着大门外黑色的大雪。

        忽然间,他们听到了有人绝望的嘶吼。

        “林九言!”宁霖听出了他的声音。

        没等钱星楼和童元做出反应,宁霖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去救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由了。”

        钱星楼想说什么,却被童元一个眼神制止了。

        “去吧,宁霖,你是自由的,你要做出自己的选择。”童元莞尔一笑。

        于是宁霖只身没入黑色的大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钱星楼:“前辈,这是送死。”

        童元接过了他手上的小白凤,说:“总是有希望的。”

        宁霖闭着眼睛走,循着声音走。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他,炽热的呼吸灌进他的耳朵里。

        “你终于出来了,看,你爱我。”

        宁霖浑身发抖,林九言的惨叫声就在不远处,而身后的简松牢牢把他禁锢住。

        “简松,我是来救林九言的。”宁霖冷冷地说。

        一贯懒洋洋的简松竟然也会生气,猛地把宁霖的身体扭过来,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怒极反笑:“你,再说一遍。”

        “我是来救林九言的。”宁霖闭上双眼,泪水落到了简松手上。

        简松深深地凝视着他。

        “好。”简松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松了手。

        宁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大约他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腿,于是缓缓地爬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违抗,想尽办法克服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所带来的恐惧。

        自由。

        宁霖咬破嘴唇,在心中呐喊,自由。

        宁霖终于触碰到了林九言,他紧紧握住林九言的双手,虽然冰冷如铁,但是他的灵魂却在烈火中灼烧。

        宁霖曾经夺走过那双眼睛,此刻也是轻车熟路,上次融合的时候,是简松帮他净化那些烧毁灵魂的火焰。

        林九言发现灵魂的灼烧减轻了,最后又恢复如初。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爬在地上的宁霖,可爱的狗狗眼从未如此明亮,微微笑着,嘴角两颗小酒窝。

        宁霖紧紧握住林九言的手,发不出声音,但林九言看懂了嘴型,说的是,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你知道的,我从不生你的气。”林九言心里发慌,抱起宁霖,掸开他身上黑色的大雪,仿佛抱着一个冰块。

        “自由……了。”

        宁霖的双手垂到地上,生命在流失。

        林九言调动身上所有的先天之元,隔绝阴阳,让那大火无法继续燃烧。

        他头痛欲裂。

        “只有我能救他哦。”简松又变成了那副懒懒的样子。

        大约简松也是被突然出现的宁霖惊到了,竟然忘记隐藏自己得真身了。

        林九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他身旁,一掌就要打得他阴阳离绝。

        简松是来不及躲的,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宁霖身上,如果林九言不救,他也会救。

        没成想林九言过来跟他拼命。

        虽然他不会死,但会重创,一切都要重头开始,很累,很烦。

        谁也没有想到宁霖会过来替他挡下这一掌,灵魂的火势瞬间炸开。

        林九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张开嘴巴喘着气,他已经快无法呼吸了,晕倒过去的最后一刻,满眼都是宁霖煞白的脸。

        简松迅速反应过来,撤开极阳之力的大火,可是宁霖阴阳无法循环,身体一会冷得如冰块,一会儿热得如火烧,大汗淋漓,这是亡阳之汗。

        “你不要控制我的意识……”宁霖气若游丝。

        简松愣愣地看着他,缓缓闭上双眼,眼角发红。

        这是宁霖第一次看到他哭。

        宁霖发现,脑子里那个执着的声音没有了,自己的身体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石头。他觉得自己轻如羽毛,在蓝天下自在地翱翔。

        “自由。”宁霖用尽全力吐出来的两个字,刀子般扎在简松心上。

        简松知道,宁霖可能会喜欢林九言,可能会喜欢任何人,但绝不会喜欢自己。

        百年,自欺欺人罢了。

        他想,宁霖一定很恨我。

        宁霖缓缓闭上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吻来简松,如同一只小鹿试探春天的小溪是否融化,又或许是雪花轻轻覆盖在枯败都松枝上,干净而澄澈。

        简松瞪大了双眼,泪水从桃花般的眼里划过脸颊。

        “其实……我笑起来……也很好看。”两颗小小的酒窝就此定格,宁霖无力地垂下手肘,没了鼻息。

        简松紧紧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黑色的大雪落满头顶、肩头。

        “宁霖。”

        “宁霖。”

        “……”

        简松沉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即便知道了我是怎样的怪物,即便知道了我丧心病狂地扭曲你的意识,你还是喜欢我吗。

        简松黑色的长发散乱,被狂风吹起。

        他第一次遇见宁霖的时候,端坐在枉死庙的神像背后,接受着宁霖的朝拜。

        那天是端午节,家里的大人告诉小宁霖,跪拜神像,神会净化一切肮脏与邪恶。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很是下午,人又多,下山的时候宁霖和家里人走散了,他以为家人还在庙里,就又回到了枉死庙,看到太阳快下山了,急哭了。

        他一边哭一边在庙里乱逛,发现了神像背后的简松。

        “你也和家人走散了吗?”

        “家人把我送到这里来之后就走了。”

        宁霖摇摇头,发现自己衣兜里还揣着粽子,就放到简松手里:“太惨了,来,吃粽子,吃完粽子我带你下山。”

        简松听到说下山的时候,眼睛亮了,抬头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说真的?”

        “嗯!我记得路的,爹娘他们应该都已经下山了。”宁霖拉着简松出来,“走吧,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

        “不行,他们不会放我出去。”

        “你是说山脚的那群道长吗?”

        “嗯。”

        “我知道另一条下山路。”

        简松以为自己只能躲在神像背后度过短暂的生命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下山。

        这一世的宁霖,父母亲都是普通的樵夫,家庭和谐美满。

        看到宁霖回来了,父亲笑着说:“都跟你说了别着急,霖儿可熟悉路了。”

        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爹!娘!我回来了!”宁霖大老远就喊着,拉着简松箭一般跑回来。

        “回来了就好。”母亲欣喜万分,突然看到一旁的简松,问,“这是你的朋友吗,长得真俊呐。”

        “今天刚交的朋友,嘿嘿。他也和爹娘在庙里走散了,我带他下山,马上就天黑了,今儿让他在家里住吧,我的小床能睡俩人!”

        简松一住就是一个月。

        他好像,心动了。

        他惶惶于对宁霖不可告人的感情,叔叔阿姨对他那么好,而他对人家的宝贝儿子有这样肮脏的想法。

        没等他纠结要不要坦白,山上的枉死庙突然冒出了遮天蔽日的黑气,席卷了南城北城,感染的人先是身上长出锁链,再然后开始发疯发狂。

        那群人终于找到了宁霖家。

        “擅自带走守道人,罪不可赦!”

        三声惨叫,三个人头。

        简松绝望地看着满地的鲜血,被拖回了枉死庙,这一次,他们给他套上了千斤重的锁链,将他紧紧关在神像的背后。

        辗转百年,他找到投胎的宁霖,却发现这一世的宁霖早有心上人。

        他很愤怒,近乎疯狂,对宁霖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

        他绝望地发现宁霖恨他,于是,扭曲了宁霖的意识,植入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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