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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


“刘婶儿?”赵娃收回悬在半空中准备敲门手,看着眼前出现的妇人笑着喊了一声。

  被叫做刘婶儿的妇人拉开门后退到了旁边给少年让了让条路脸上也挂上了一个笑脸:“是赵娃啊,来找你外公?外面热快进来说话。”

  “阿公在家吗?”赵娃没有进门抬头问了一声,随后又意识到问的有些多余,自己阿公不在家那刘婶儿又怎么可能进的去外婆早就去世了,阿公也只有阿妈这一个女儿。

  “你阿公在客厅里呢。”果不其然,听到妇女的回答,赵娃将眼睛从妇人身上转到了别处来掩饰自己小失误的尴尬。

  他阿公家无论是从外面看去还是这里面的一些布置都和自己家差不多,进门是一条小走廊,旁边是客厅,右边则是通向厨房和客厅。

  进门后,妇人并没有跟来,而是出门将门带上了,想来是找自己阿公帮忙的,自己阿公是这乌山村的一村之长,来找他帮忙也是见怪不怪。

  进了客厅并没有如刘婶所说,没有看见自己阿公的身影,愣神之际,右侧的房间门被打开,赵娃站在客厅门口扭头看过去,自己阿公从房间里走出来,边走双手还在裤腰带上系着皮带。

  “阿公,我阿爸叫我来叫你过去,他说有事找你来着。”赵娃开口,他想进客厅坐下喝口水,又发现自己一身被汗水浸湿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对面的老人走到茶几前弯腰倒了杯水开口道:“不进来喝杯茶?”笑着脸眯着眼睛看破了少年的想法,端起茶杯走到少年的跟前递给了他:“进来吹吹空调,瞧你这满身大汗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老人很慈祥,从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出来。赵娃嗯了一声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水杯道了声谢后随着老人进了客厅。

  只不过他没有随老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而是将手中的水杯里的水一口喝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势坐在了茶几上,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赵娃一边喝水一边嗅了嗅,发现气味正是来自于自己对面沙发上仰躺坐着的阿公身上。

  映像中,自己阿公身上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味道,很熟悉,好像是自己阿妈以前说过的香水味,他有些纳闷,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愣神之际,老人的声音传来:“啊娃啊,刚考完试吧,考得怎么样啊?”

  少年赶忙将手中茶杯里的水喝完急忙道:“还行,还行”将茶杯放下答复了两句心里很是奇怪每次总有人问,这刚考完又不知道成绩,他上哪儿知道去,要是能早知道,他到想早知道呢,常听自己阿妈念叨,考不好就没有书读,没书读就只有随阿爸去种庄稼,他自己现在都担惊受怕的生怕自己没考好。

  对面沙发上的老人没有接话,赵娃抬起头看见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还是那个慈祥且熟悉的阿公,短暂的沉默之后,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考试结果还有几天吧”。赵娃点头:“还有七天。”老人看见了少年点头小声说话的语气爽朗一笑:“这几天该玩儿就玩儿去,你也用不着太过于担心这些,就算没有考好我也能让你有书读的。”

  闻言,坐在茶几上的赵娃眼睛一亮,惊疑道:“真的?”老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袖裤子正声道:“阿公什么时候骗过你。”指着房间门说道:“进屋去拿两把遮阳伞出来,去找你阿爸去。”

  得到回答的少年脸上又是一喜,立马站起来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小跑着进了房间。映像中,自己阿公的房间也进来过不少次了,事实上这座房子的哪儿哪儿他都去过,在杂货柜里找到了遮阳伞,拿上转身出门之际,路过衣柜的赵娃又停下了脚步,嗅了嗅轻疑道:“这里也有香水味?”又扭头四处闻了闻:“嗯?床上也有?”

  “就在墙角的杂货柜里,找到了吗?”房间外传来阿公的声音,少年立马回道:“找到了找到了,这就来。”没在多想带上了房门小跑了出去。

  火球挂在天上燃烧,晴空一碧如洗,好在往返的路上头顶各自一面薄薄的伞纸挡住了这来自天上毒辣的侵袭,赵娃跟在老人身后,路上渐起微风,虽是热乎的却也是难能可贵,和来时的飞奔不同,这次回去走的很慢。

  赵娃倒是热得不行想走快点,只是苦于自己身前的阿公像是感觉不到热似的没有一点加快速度的意思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先跑了。

  路右边一块块种着庄稼的土地,地势渐高,左边则是一块块土地连着地势渐低,两边的土地里都种着玉米,玉米杆上还挂着玉米,这条路左右两边的土地都是自己家和外公家的,少年跟在老人的身后,偶尔会抬头看了看身前略微佝偻的背影,想要说点啥张了张口又不知从何开口。

  一路燥热的安静,直到步入竹林,突然的凉爽和自己阿公的声音一同传入耳中:“这书读了也有五六年了,人也十一二岁了,啊娃啊,给阿公说说,有没有喜欢的女娃子啊?”老人双手负在背后,赵娃不得见他的表情,只是能听得出这笑呵呵的声音下,自己阿公铁定是笑着的。

  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阿公突然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个问题,瞪了瞪眼睛满脸惊讶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人一握着伞一手伸出随意扯了一片路边竹子上的竹叶放在手中摩挲,没有听到身后传来回答,继续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是没有?还是不好意思给我说。”老人若是此刻回头就会发现此刻少年满脸憋死似的通红。

  :“没有也不慌,你还小,现在毕竟不是我那个时候,那时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女朋友都换好几个了,哈哈……”

  “好好读书,以后去大城里找个城市媳妇儿。”

  少年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阿公搭话了,索性干脆低着头不语。寂静再次袭来,那股背后无缘无故的凉意又一次传来,莫名的恐惧感再次萦绕在心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支配着属于自己的身体,赵娃忍不住快步两步上前卡了卡老人的衣角,老人慢慢转过头瞧见了少年煞白的脸,

  皱了皱眉头随后猛的扔掉了手中的竹叶,反手拉住了赵娃的手出声道:“走快点吧,别让你阿爸等着急了”声音同手掌上的温暖一同传来,少年只感觉先前如坠冰窟的寒冷都被这一句话,一握手给全部带走。

  被阿公拉着手一路迷迷糊糊,等到再次沐浴了金黄的阳光后才发觉自己和阿公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出了那片竹林。

  “阿公,刚才?……”赵娃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老人松开握着少年的手,顺势掸了掸衣服,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少年,没有顺着他的话接,转而道:“刚才在家还忘记给你说了,先前碰到你小学同学王小红了,她给我说让你去找她玩儿来着。”

  说话间,只见少年瞬间通红了脸,老人没有去管,就只是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呵呵的说着:“去吧,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天热也别跑远了。”

  赵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短暂的沉默了会儿,哦了一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老人一手撑着遮阳伞看着少年在小路上渐远的背影,转了一个方位微微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眼前的景象,视线内是刚才通过的那片竹林,竹林地势渐高向上伸,再往上有户人家,泥巴房,破草芦,坡前是一条未修通的水泥大路,坡后又是一座大山,路边有一个少年在看着自己,老人撇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杨痕夕就现在大山山脚,山坡坡顶的未修通的大水泥路的尽头目送着底下老人的离开,直到他的身影被一颗颗玉米杆遮挡看不见后,才收回了目光,弯腰扛起放在地上的苦竹扫帚朝泥巴房走去。

  苦竹是他刚在竹林里砍的,苦竹扫帚是他刚做的,也很简单,只消把竹竿的一部分枝丫给剃去只留下竹尖一些,有点像一个大号的鸡毛掸子,用途自然是用来打扫卫生。

  自己屋子下面的那大片苦竹林是自己家的,只不过竹林里围着围栏关着鸡不方便砍伐,好在路边也零散着长着几棵,虽然没有竹林里长的那么高大但也将就够用了。

  主要就是用来清理屋檐上的那些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蜘蛛网,家里面还是挺干净的,只需要用湿毛巾把家具茶杯这些擦一擦,地扫一扫。

  家是泥土房,他将这些年捡瓶子顺便拾来的废旧报纸拿了出来用浆糊一张张的给糊在了凹凸不平的土墙上,好在墙不是很高,他虽才十二岁却也长的比同龄人高大许多,垫个木凳站在上面能将整个墙面都给糊上报纸。

  先是客厅,厨房和厕所什么的被他给省略掉了,一来是害怕报纸不够用,二来是觉得那些地方也不需要弄,然后就是走廊和自己的房间,爷爷奶奶的房间也没有必要去用报纸给翻新过,毕竟再怎么难以接受人已经世逝了,而且自从头七那天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就觉得爷爷奶奶的房嫩轻易开不得,会打扰到他们休息的。

  至于他自己的房间则是在走廊的尽头,房间不大有一个破旧的书桌,那是也他以前捡瓶子时无意间拾来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些捡来的旧书和一些瓶瓶罐罐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有一个小台灯,这是他爷爷还在世时送他的到现在也有五六年的高龄了,除此之外像木制的床头柜都是刷过油漆的,头顶的吊灯是白炽灯,唯一一把吊扇也在他的房间里,床也不是爷爷奶奶他们那种自己做的木框架床,而是一种带弹簧的床垫,睡起来很舒服。

  他房间是不大,五脏俱全,配置是整个家里最高的,少年默无声的一手浆糊一手报纸的给泥土墙进行着翻新,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爷爷奶奶都已经不在了,以前他说要把这家里唯一的白炽灯给奶奶使用,她视力不是很好,把床给爷爷睡,他腰不好,但他们总是一笑就带过了,那些笑容仿佛还在昨天,那两个身影也在昨天,昨天已经不在了少年很清楚,他只是,只是舍不得。

  贴完墙,又将被子叠好,用湿毛巾将书架什么的都擦了擦,尤其是还将几张仅存的爷爷奶奶的照片贴在了墙面上最显眼的地方,用纸巾用力的擦了擦,决不允许让那两个笑容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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