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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这章全是剧情


穗城的天气自那场台风后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大多时候,雨总是来一阵走一阵,太阳也总是躲藏在密布的乌云身后,要出不出的。

        赵单凌攥着手里的笔望向窗外那灰调的苍穹,清秀的眉目怎么也掩盖不住眼底的焦灼与紧张。还有几日就是端午了,端午过后没几日就得考试了。他这些天一直在题海里打转,整个人精神亢奋却又异常疲累。赵铭见他一头扎进课本后就将自己栓在椅子里不出门,只得跩着人出去走走。

        也许是太久没走出门了,闻到沿街随着清凉的风飘来的粽子香,赵单凌还有些恍惚,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原来已经离开家离开学校这么多天了。再仔细地算一算,高考的日子也快如期而至了。

        时间真的不多了,可他怎么觉得自己还是不行,还得再回去看看题目。

        他的思绪飘来飘去的,随后便飘到了一家小商店门前。

        赵铭从药房里拎着几盒贴膏出来,赵单凌这段时间总是伏案疾书,肩颈腰背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久而久之便觉得酸痛难耐了。赵铭把随身备好在药箱里的活络油拿给他擦,没多久就用完了。赵铭只好又去了几趟药房,买多几瓶活络油和贴膏,掀开赵单凌的衣服替他疏通那些乏力的筋骨。

        见赵单凌愣在原地,赵铭快步走过去。顺着赵单凌的视线觅过去,原来赵单凌正看着一个女孩。那女孩一只手抓着一个女人,另一只手在面前那堆专门用来煲药的药壶上探摸着。

        “老师,这个是什么?”

        女人说:“药壶。”她说着翻过小孩的手,用手指头在她的手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赵铭走过去,问:“怎么了?”

        赵单凌鼻头酸涩,他抬起一双已经湿润的眼睛看着赵铭,小声地说:“那个小孩的眼睛……好像看不见。”

        赵铭刚才没多加注意,此刻赵单凌提醒,他才注意原来那小孩的瞳眸已经完全失焦,浑浊的白占据她整颗眼珠子——她是睁着眼睛的,只不过被过长的刘海给遮掩住了,要从一些特定的角度才能看见她的眼睛。

        确实是个盲人。

        赵铭接过赵单凌拎在手里的那串粽子,带着人往对面的菜市场走过去。说:“是看不见,所以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赵单凌说:“不知道那个小孩的眼睛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才致盲的。”他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双无神的双眼,分析道,“她的眼角边上好像有几道愈合的疤痕,宽度大概是一厘米左右。上下交叉,中间还有竖纹,很有可能是后来才致盲的。”

        “那她……”赵单凌不忍细看,“她是不是被人……”

        赵铭抿嘴不答,算是默认了赵单凌的分析。他紧攥着赵单凌的手在不间断的车流中穿梭着,那些伤疤一看就是被刀刮过的,赵单凌的观察很仔细,那小孩是被人活生生地戳过眼睛,只是对方没有将眼珠子给撬出来而已。

        现在不过才十点一刻,菜市场却已经很热闹了。几十个档主你一句我一句地吆喝着自家的进货是料足又营养好,铆足劲招揽客人。赵单凌一踏进去就觉得嘈杂,这里卖菜的热情似火,买菜的则逮住机会不断地砍价,人语声从四面八方朝他聚集而来。那些橘红色的、亮白色的、惨白色的灯光更是一瞬间将他带到那日在地下拳馆的场景。

        纷乱的霓虹灯往四下扫/射,照亮包围圈内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的神情。只见他们大声吆喝、怒骂、呵斥着。一时激动得挥舞着双臂,为拳台上两个人肉搏的瞬间而热血沸腾;一时气愤地把一打啤酒瓶摔个满地,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周围;一时两方押注的人员头顶头地叫嚣着,咒骂声不绝于耳……

        “咔嚓——”卖猪肉的档口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赵单凌眼眸紧缩,仿佛听见自己的腕关节被人掰断的声音。他一把抓住赵铭的胳膊,指甲快要陷进去赵铭的皮肉之中。眼前那魁梧的壮汉抬起虬结的手臂,一刀落下,干脆利落地将一段猪肋骨给“咔嚓”斩断,赵单凌甚至能看到细碎的肉末飞溅起来。

        太可怕了。赵单凌脸色煞白,眼前的画面一会儿是刚才看见的那个盲女孩,一会儿又是拳馆所里两具赤/裸的上半身互相扭打斗殴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卖猪肉的档主手起刀落的干脆场景……

        “哥……我们快走……”赵单凌脑门溢出豆大的汗来,他心知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赵铭出手相助。否则自己当时很可能在拳馆所里瞎眼睛断肋骨,折关节瘸双腿……总之,那时赵铭如果没有站出来,他肯定会被打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他当时是怎么有勇气站上那擂台的呢?他浑身上下长有几两肉,怎么会那么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扳倒那些比自己大好几倍体格的拳击手?

        赵铭抬手揩去赵单凌不断冒出来的汗珠,轻柔地说:“怎么了?”

        “哥……”赵铭不问还好,一问赵单凌就更想哭了,没有赵铭在,今日的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别说拿到点数继续去读书了,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躺着出去还是个问题。

        “谢谢你……”

        赵铭叹气,“别哭了。”他慌乱地去擦赵单凌脸上的泪珠,“再哭眼睛就肿了,还要不要看书复习啊。”

        赵单凌擤擤鼻子,闷着声音说:“我会加把劲把这场试给考好的。”

        “嗯。但你也要劳逸结合,别太紧张了。”赵铭扬起手里的药膏,“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贴一贴,不要老是坐着。我刚才问了人卖药的,人家说老是久坐容易腰椎间盘突出,虽然你还……”

        赵单凌噗嗤一声笑了,“哪里有那么严重啊,就是复习看书而已。”

        “别不当回事啊,到时候有你哭的。”赵铭说着往卖海鲜的档口走过去。赵单凌踮脚跳过满地的鱼鳞片,提醒道:“菜已经买很多了,吃不完。”

        赵铭说:“买条鲫鱼回去煲汤。这边气候湿热,我问了店员,说是用绵茵陈赤小豆煲鲫鱼可以祛湿。”他便说边护着赵单凌往一旁站好,眼前一辆摩托车慢腾腾地从刚才两人站的地方开过去。“这段时间老是下雨,太潮湿了,你要多喝点祛湿的,不然到时候脑袋昏沉,考试时会影响发挥。”

        赵单凌嗯了一声,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我亲爱的祖宗。”赵铭吓得掏出裤兜里随身带着的手帕纸,想抽出一张纸给赵单凌,“你可别哭了。”

        “那个事,怎么样了。”赵单凌摇摇头,制止住赵铭的动作,用手背胡乱地擦了下泪水。

        “还没下落。那天去搜的弟兄回来说薛惟从503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前几天池越又带着监控找派出所的人拘留了他们,这事不好办。我得再找人探一探薛惟去了哪里,否则雇主要的东西肯定找不到。”赵铭只字不提自己在派出所喝了几天茶的事情,赵单凌要是知道肯定很担心,他快高考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分神。

        “你安心备考,钱的时候我会解决好的。”

        赵单凌终于没忍住问出一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因为你想读书。”赵铭毫不犹豫地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读过几天书,我字都识不了几个。你渴望知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留有遗憾。”

        赵单凌:“……”静默片刻,他问,“我考试那天,你会来吗?”

        赵铭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我就站在考场外等你考完出来,到时候你一定要加把劲,不要紧张。等你考完出来,我就带你去吃穗城最好吃的茶楼。”

        赵铭左右手各拎着一袋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为了赵单凌而准备的,赵单凌扫了一眼就不忍再看。赵铭的话其实才说了一半,但他知道那另一半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因为他想读书所以他赵铭才会一直照顾着他吗?赵单凌不愿细想,等他考完试再说吧……他思绪万千,十成中有八成被题海战术给占据,剩下的那可怜的两成被他挤在心房的角落处不见天日。

        考完试再说吧。等他考完试,他会跟赵铭说些心里话。至于是什么,他现在也不便去深挖那两成,许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水到渠成才是真理。也许到了那日,他就能彻底弄明白,那两成曾搅乱过他心神的思绪到底是什么感情。

        ·

        阿星终于知道手里摸着的那些硬/邦/邦的、质感顺/滑的东西是什么了。

        原来是药煲。

        沈蕊刚写完“煲”字,阿星就突然发狠地摸起眼前那个药煲,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她把东西扬起来摔在地面上。沈蕊没防她来这么一出,当即吓得一个哆嗦。还没说话,满脸震惊旋即竖起横眉的老板已经快步从杂货堆里走出来。

        “干什么!”那老板是个女人,她挺着一个大肚子,粗着嗓音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沈蕊连忙抱住阿星,连声道歉着,“我家小孩子看不见,不小心砸了您东西。这个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给您。”

        老板一口气堵在胸中,骂人的话在见到阿星那双惨白的双眼时卡在喉头。随后她叹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下次要小心一点。割到手可怎么办?”

        所幸这会儿没有什么过路人经过门口,否则阿星这么一摔,那些细碎的瓦片迸溅,要是不小心殃及到别人就难搞了。

        沈蕊拿着扫帚将门口那些碎瓦给扫干净,清理完毕后她让阿星站在门口等她,自己则架着垃圾铲问老板找了个小箱子将碎瓦给放进去。

        想了想,沈蕊耐着性子跟阿星说:“阿星,下去出门不可以打碎别人家的东西,知道吗?还有啊,这些东西如果打烂了要找东西包起来才可以放到垃圾桶里,不然环卫工人打扫的时候会被割到手指的。”

        闻言,阿星伸手往前摸,沈蕊立刻抓住她的手,说:“不能摸,被割到的话会很疼。”

        阿星把手缩回去,她很怕疼,尤其是刀割下来的那种疼。只听她小声地问道:“老师,你疼不疼?”

        沈蕊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放心吧,老师很注意,没被刮到,不疼的。”

        阿星点点头。沈蕊说:“我去对面那儿丢个垃圾,你在这儿等我。”她说着抱歉地朝老板笑了一下,拜托老板暂时看顾一下阿星,待老板点头示意才往过马路往对面过去。

        一分钟后沈蕊折回原地,老板满脸惊慌地告诉她阿星被一伙人给绑走了。

        “!”

        沈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回想起先前那一幕,老板的脑门就直彪冷汗,那几个魁梧的壮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能怎么办?上前去搏命吗?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阿星被人带走。此刻对上沈蕊逼视的眼神,她一时紧张,把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忘记了。

        沈蕊当头受了这么一棒,顿时站都站不稳,她的高跟鞋甚至咔嚓一下应声而断。丁鸣把阿星托给她教育,现在阿星却在她身边被人给拐走了。想到阿星失明的缘由,沈蕊顿时浑身颤栗起来。她立刻掏出手机想打给阿pear,但号码拨出去后她才想起阿pear前几日有事出国了。

        果然,电话一阵忙音,很快便自动挂断了。

        沈蕊急得团团转,她深知碰上这种情况只能先冷静下来。于是她深呼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后抓住老板问道:“孩子刚才是被带到哪个方向了?”她边说边准备打110。

        老板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要说的话是什么。她攥着沈蕊的胳膊将人带进房内,指着电脑说:“幸好我外面装有摄像头,我现在就给你调监控。”

        沈蕊死盯着监控,见几个身穿统一黑色服装的男人站在阿星面前,其中三个人堵住老板的去路,另一个人则蹲下快速地把阿星抱起来。阿星立时放声大叫,他立刻死死捂住阿星的嘴,外步地往右边的辅路走过去。往下看,监控的末端露出一截熟悉的车牌号。沈蕊疑心看错,她让老板将监控给放大,凝神一看,没有错——

        是她老板何旭阳的车。

        沈蕊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来,何旭阳怎么会把阿星给带走?他这是要干什么?

        何旭阳的保镖将阿星给抱到一辆玛莎拉蒂跟前,司机丁鸣正站在车门旁边抽着烟,见状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他揉了两下眼睛,见自己的女儿确实在保镖手里,顿时吓坏了。没等何旭阳还没开口,他已经给何旭阳跪下,只听他哆嗦地说:“老板,这是,这是我女儿!我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吗?你放过她,我……”

        何旭阳人长得严肃,一对锋利的眉压在一双鹰眼上,鼻翼下端延伸出肃穆的法令纹。岁月的痕迹虽已在他脸上凿刻出难以抹去的几丝皱纹,鬓毛也已衰了半道,但还是能从他身上依稀寻觅出他年轻时的英俊风采。

        闻言,何旭阳的眉目锁成一个川字,他打断丁鸣的话,问道:“怎么回事?”他的目光扫过还在挣扎企图逃走的阿星,愣了一下,又问保镖,“让你把沈蕊带过来,你把这小孩抓来干什么?”

        此话一出,丁鸣的心一下子从高空摔回胸膛,这是抓错人了。果然,下一刻何旭阳示意他把孩子给抱走。

        丁鸣在阿星的拳打脚踢中不断地哄道:“阿星,是爸爸,是爸爸……”

        为首的保镖身材魁梧,看上去就是力大无穷那一挂的,只是脑袋似乎出了点问题,有时会反应不过来。此刻听何旭阳这么一问,立刻回应道:“这是沈蕊的孩子。她走开了,老板你放心,她如果见不到孩子的话肯定会找过来的。”

        何旭阳:“……”

        他沉默片刻,很想一拳将这傻子的脑袋给打出一个窟窿来。这家伙是怎么想事情的?人走开了不会等人回来之后再请她过来吗?!他头疼地去掐紧缩的眉心,要不怎么有句话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要不是看在这人忠心护主的份上,他早就把人给开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要见的人是沈蕊,阿宝。”何旭阳用手指了指,“再弄错你这个月的饭补就减半,听清楚没有?”

        阿宝立刻吓得双腿并拢挺直了站姿,应声道:“知道!”

        正当这时,沈蕊那清丽的声音却当空传来:“不用找了,老板,我在这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您为什么把孩子……”见阿星在丁鸣怀中,她愣了一下。

        几道目光齐唰唰地看过去,只见沈蕊手里拎着一双断根的黑色高跟鞋,□□双脚踩在水洼中。夏日的风轻佛过她的裙尾,碎花在空中飘扬,她的长发旋即也被微风轻柔地撩到耳后。

        何旭阳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沈蕊。这个女人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无法言说的温柔,即便是在此刻,她站在自己的老板面前也依然是一副似要泪盈于睫的模样,叫旁人觉得他人如果多急眼几句,就要被疼惜她的人给斥责——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水润/滑亮,明彩动人。这话放在沈蕊身上可谓是形容恰当;她这人讲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就连动作都是轻柔得仿佛没了骨头似的软,叫看的人忍不住在她身上分出心神来。

        原来阿pear喜欢这种货色。

        何旭阳在商场叱咤半生,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独独没想到会差点栽到沈蕊身上——阿pear从小被她妈给宠坏了,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喊打。倘若别人忤逆她的意思,她就让人吃不了兜着走。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个女人,反倒像是个套着女皮壳子的男人。何旭阳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眼见自己年近六十,阿pear却还没成家,不免心急起来。早些年他怕阿pear在感情上栽跟头吃亏,总叫人死命盯着她接触过的所有男人,生怕一个不留神,阿pear就被一些眼里只有金钱利益整日盘着算计的狗男人给勾上。

        谁知左防右防,阿pear没有被任何一个男人给勾了魂,反倒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简直是荒唐!若不是他前段时间无意中在阿pear房间内发现沈蕊曾经写给阿pear的信,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无意中将沈蕊这只狼给引入室内了。

        何旭阳用锋锐的眼神盯着沈蕊,笑着道:“沈老师可真的是让我好请啊,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他用眼神示意阿宝将沈蕊押到后座,“怎么?沈老师在怕什么?”

        过往,何旭阳对沈蕊的态度从来都是尊重有加,从不像此刻这样阴阳怪气。因而何旭阳此话一出,沈蕊便愣了一下,她正要开口问些什么,但何旭阳已经一句话将她给劈在原地——

        “过几日阿pear就要结婚了。你这几日哪里都不能去,给我老实地待在流苑那儿。你放心,有吃有喝的,不会对你怎么样。只要阿pear和男人结了婚,入了洞房,我这边就立马放了你。”

        沈蕊这时才意识到何旭阳已经知道了阿pear和她之间的事。她似被五雷轰顶,一时之间僵在座位上,脑子一片空白。过会儿她想,阿pear怎么就要结婚了呢?她不是说这几天出国办事吗,难道是……沈蕊抖着手去摸包里的手机,在通讯录的收藏列表里拉出阿pear的联系号码拨过去。

        “嘟——嘟——嘟——”

        无论打多少次,阿pear那头都只听得几道拖长的尾音。

        沈蕊脸色煞白,何旭阳锐利的目光透过后视镜钉在她脸上,将她此刻的窘迫与心慌收进眼底。他冷哼一声,对还在一头雾水中的丁鸣下令道:“去流苑。”

        丁鸣拍了拍还缩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阿星,用请求的语气说道:“老板,让我打给电话叫儿子过来把她带走可以吗?”

        何旭阳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思,因此并没有拒绝。几分钟后,丁宇济踩着共享单车呼哧呼哧地赶来。他甫一把车刹停在玛莎拉蒂跟前,脚还没撑住地,丁鸣就把阿星塞到他怀中,低声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赶紧带着妹妹回去。

        阿星伸出胳膊死死地抱住丁宇济的脖子,嘴里一个劲地喊疼,几乎要将丁宇济的脖子给勒出红印子来。觉察出阿星现下正处于应激状态,丁宇济立刻连声哄着,又问丁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鸣蹙眉,再次抛下一句不要多管闲事,便开了车门摸方向盘去了。

        丁宇济见几个保镖杵在原地,各各都是顶天的高个子,随便出一个拳头都把他给打趴在地。是以没敢让眼珠子四下乱瞥,也就没留意到跟前那辆玛莎拉蒂里还坐着谁。只见他带着阿星,骑着共享单车动作麻利地汇入主街道的车流当中,不多时便消失在何旭阳的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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