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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本章没有池越


“砰——”门被暴力撞开,反弹在墙面。入目一片黑,阿pear把地下室的灯给打开,微弱的灯光把被绑在角落里的沈蕊照得清楚。阿pear跑过去,跪在四周的酒桶之间,在酒香中掉着眼泪替沈蕊解绳索——慌张间,她甚至忘记自己身上有一样称手的工具,只一个劲地用手去扯死结。

        那绳索实在是锁得太紧,阿pear甚至能够看见沈蕊的皮肤被勒出红印子来。她急切地解了一半还是没能解开,不禁气恼地朝何旭阳吼了一句:“干什么把绳子绑那么紧啊!不知道我会心疼吗!我要心疼死了你找人哭去吧你!”

        “你!”何旭阳气得直跺脚,“我怎么生养了你这么个讨债的!”

        钟萃给何旭阳顺背:“好了好了别气了。”她说着朝阿pear提醒道,“傻姑娘,刚才我给你的东西呢,拔/出来用啊。”

        薛惟刚才迈进去的脚步霎时顿住,他看着阿pear掀开鱼尾裙摆,从别在大腿/根处的暗夹内皮扣里拔/出一把匕首。那刀身锃亮得紧,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闪现,让人刺目——

        自从沈蕊被薛貌生玷/污之后,她就一直把这把匕首给带在身上。那晚被何旭阳逮回来时,匕首被收走了。何旭阳发话沈蕊就在地下室后,钟萃才把匕首还给她,她顺手往暗夹里扣回去,满心急切要见到沈蕊,一时竟没能想起来。

        少顷,钟萃扯扯何旭阳的衣袖,小声说:“让孩子去吧。”

        何旭阳额角上的青筋正突突地跳,见钟萃红了圈眼睛,说:“啊呀,你能不能别哭了。你!我真的给你气死了,看看你宠出来的好女儿!”他说着指了指阿pear。

        钟萃:“咱俩谁也别说谁,你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句好话能够噎死你了?你在沈蕊面前是怎么说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什么阿pear就要结婚了?什么阿pear和男人结了婚,入了洞房就立马放人?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她说着回瞪何旭阳,“看什么看,阿宝都告诉我了。”

        “……”

        何旭阳的眼角抽了抽,还真的是无法反驳,他决定回头就让人把阿宝的饭补给减半了。

        “你不就是想试探沈蕊是什么反应吗?想知道沈蕊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女儿?她又是怎样把你女儿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唉……你比你女儿还要了解她自己,她从小到大看上过谁啊,你左防右防那些遍地留情的男人,她难道不知道那些人心眼坏吗?不知道你一片苦心吗?”

        钟萃说着看向阿pear,“孩子喜欢就随她去吧,沈蕊到底是个什么品性,想必这么多年的接触,她也了如指掌,不会看走眼。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你我都听见了,为了沈蕊她可没少费心。我看沈蕊人长得温柔,你女儿那暴脾气,能指望谁压住啊?可不得用水去柔和掉啊?老何,如果你派去调查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和你女儿嘴里说的那番话对得上,确有其事,就不要棒打鸳鸯了。”

        “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一辈子盯着她吧。反对得了一时,反对得了一世吗?别到时候逼得孩子跟我们断绝关系,她那性子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准与不准,我反正是准了。”钟萃说着往后看了一眼薛惟,“阿pear跟我说了,沈蕊的儿子也是最近才联系上沈蕊的,真是奇了怪了,母亲想见儿子,却是最近才见上的面……这么多年都联系不上……你女儿可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精明。吃亏?我看阿pear这辈子也就只有感情这一项栽在沈蕊身上了。”

        到底是夫妻多年,心中那些担忧钟萃两三下就看出来了。但何旭阳也没有恼怒,只是酸了鼻子,道:“我这不是怕她吃亏了吗……”

        何旭阳并未对沈蕊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只是把沈蕊捆个严实,连嘴巴都没塞个东西。割断绳索,阿pear一把抱住沈蕊,她嘴唇颤抖,断续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阿pear,我……”沈蕊没能匀出一句话来,她想问问阿pear是不是要结婚了,可是说不出来。地下室里的空气稀薄,她不过是被关了半天,却胸闷得像是爬了好几次山似的,只得无力地靠在阿pear怀里喘气。

        先前钟萃已经给阿pear打过预防针了,此刻她见沈蕊张张嘴就没音,她知道沈蕊要问什么,便说:“结婚是没有影儿的事情,是我爸试探我们呢。你可一定要信我,我说好要陪你一辈子的。”

        沈蕊抿抿嘴没说话,她抬起一双杏眼看向阿pear,阿pear吻去她眼睫上的泪花,打横将人给抱起来。

        阿pear把那只套进半个脚丫子的拖鞋给蹬掉,赤足快步走向门口,见薛惟煞白着一张脸杵在跟前,便说:“她这儿有我,很安全,你先回吧。”

        薛惟摇头,对沈蕊说:“妈……”

        阿pear低头,沈蕊在扯她的衣服。阿pear了意,对薛惟说:“跟我过来。”

        阿pear将沈蕊抱到自己的卧室,沈蕊这才睁开双眼,豆大的汗液爬满她的脑门,阿pear替她擦掉,又扶着人靠坐在软枕上。

        薛惟站在身旁,看着沈蕊闭上眼睛,不知她在想什么。

        沈蕊的脑海被黑暗的地下室给占据,她在幽静无人的环境中生出恐惧来,时光像是倒流回到了薛貌生侵/犯她的那一个晚上——她尖叫、挣扎、踢打、哭喊……通通无用,许久后她倒在满是皱褶满是罪痕的床单上,含恨地看向边上的薛貌生。薛貌生将香烟碾掉,低头擦起蒙了层雾的眼镜,他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和我在一起吧。”

        又说:“我光是想想,就觉得你更温柔了。”

        还说:“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阿pear又不是个带/把/儿的,能给你带来什么好滋味?”

        完了薛貌生居然还有脸问她:“所以现在,你觉得我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吗?”

        她当时没说过一句话,只用那满是怨恨的双眼瞪着薛貌生,瞪得双眼干涩,瞪得双眼通红,瞪得双眼流泪。心中在想:能怎么样?本身就是衣冠禽兽,戴上一副眼镜是变斯文了,可畜生终究只是畜生,披上人/皮的那一霎就注定会有被剥下人/皮的时刻。

        沈蕊竭力掩盖住不适,她把情绪逐出去,睁眼问薛惟:“小惟,你怎么在这里?”

        薛惟还没说话,阿pear就抢先一步:“他都知道了。”

        沈蕊一愣:“什么?”

        “我们的事情,全部,他都知道了。”阿pear别开视线,“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了。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出来,我得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总不能有一天我爸妈架着我让我跟别人结婚,我才把事情捅到他们跟前吧?”

        沈蕊哆嗦一下,欲言又止。卧室里的暖灯将地上的几串脚印照得分明,她的视线往下移,原来是阿pear的血,阿pear是赤足走过来的。

        她被困在地下室的时候,阿pear干了什么?怎么受伤了?

        儿子在跟前,沈蕊不好表现得太过亲密,她只得捏了捏阿pear的手,提醒道:“出血了,快去包扎。”

        阿pear明显不想走人。她从床头柜底下的暗格里翻出药箱,拖过凳子挨着沈蕊坐下来,自顾自地摆弄。

        薛惟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出声提醒道:“碘酊涂完后要涂酒精脱碘。”

        阿pear动作一顿,看向薛惟。薛惟别开视线,她哼笑一声,回道:“哦。”

        薛惟都知道了。

        沈蕊闭上眼睛,本以为心脏会无法克制地疼,可是没有,好像已经麻木了。也是,她料定畜生的人/皮会被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怎么还会生出其他情绪?只是苦了薛惟,他现在知道了,他是她难以启齿的过往,是她不愿回想的耻辱,是她想要轻描淡写抹去的一页。

        可薛惟终究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草木尚且有情,春风吹拂便要野蛮生长,想要触及那轻柔的春意。何况她是个人,焉能无情?她睁开眼睛看向薛惟,等薛惟开口问她话。

        薛惟的嘴唇仿佛被502胶水给黏在一起,好半晌他才艰难地问出一句话:“那些事,是真的吗?”

        “是。”

        沈蕊无法直视薛惟的眼睛,她目光闪烁,不知飘向何处。过会儿,薛惟点点头。也是,这事换谁都不会好过。一个花季少女,在早已有了心仪之人的情况下被人侵/犯,又因为不忍堕胎而生下侵/犯者的种。单是听着就让人心疼又唏嘘,何况是亲身经历者?他能理解。

        “所以……”薛惟咽了咽口水,“四岁那年我给你打电话,即使号码不是空号,你也不会接的是吗。”

        “不是。”沈蕊说,“即使那一段时间,我没法投入精力来爱你,但我也不是避你如避蛇蝎。你如果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会接。号码成空号,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和薛貌生刚离婚,他在法院门口堵我不够,还要在我读书的地方堵我,我去哪里他都纠缠我……”她说着抓住阿pear的手,阿pear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份力量,“阿pear提议把联系方式全给换一遍,不能单单是住址换了,要断就要连根断掉,否则薛貌生总会找到法子来纠缠我。”

        薛惟:“……”

        少顷,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那他现在还纠缠你吗?”

        “没有了。”说到这里沈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那副鬼样子,还怎么纠缠我?”

        薛惟眼皮跳了一下,那句“什么鬼样子”差点脱口而出,好在被他硬生生地压下去。

        倒是阿pear冷哼一声,道:“垃圾自有天收,他现在那样也是报应,没断他孙子算是上辈子烧了大香了。”

        报应。

        薛惟的心咯噔一跳。

        今晚没有月色,窗外一片黑,别墅外更是岑静得落针可闻。三人的呼吸声交集在一起,床头灯将黑暗切割,光影一半覆盖在沈蕊身上,一半覆盖在阿pear身上。只有薛惟身陷在朦胧的幽暗当中,眼神一会儿平和,一会儿挣扎,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沈蕊打破这诡异般的气氛,继续开口道:“可我怎么能狠心和薛貌生彻底断了联系?我毕竟生下了你,就算……”她说着咬了咬下唇,“总之,我虽然把号码给换掉了,也从鹤津搬走了。但我一直有跟你奶奶联系,你四岁那年我和薛貌生离婚,虽然没再参与你的成长,但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做了什么,交了什么样的朋友,我都能知道个大概。连薛貌生不愿供你上大专这件事我都知道,我还曾匿名地给你邮了好几笔费用过去——因为我不敢让薛貌生知道我一直在暗中关注你的成长,他一直在试图阻止我见你。直到你奶奶去世,我再也无法得知关于你的任何消息。我曾私下回去过一趟鹤津,但薛貌生带着你搬家了。”

        阿pear听到这里,眼皮倏忽一跳,手上正打着圈的绷带突然歪了方向。

        薛惟拧眉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片刻后他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说薛貌生一直纠缠你,那他怎么可能会试图阻止你见我?”

        的确,不管薛貌生和沈蕊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薛惟终究是他们建立沟通的一座桥梁。如果薛貌生如沈蕊所言的那样一直在纠缠着沈蕊,那他肯定会利用薛惟来让沈蕊回心转意,让薛惟成为沈蕊的软肋——毕竟是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说割舍就割舍的吗?薛貌生巴不得沈蕊看在孩子的份上和他复婚呢,又怎么可能一直在试图阻止沈蕊见薛惟?

        沈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后知后觉地愣道:“对啊……”

        薛惟又说:“妈,你刚才说你之前在暗中给我寄了好几笔钱,可是我并没有收到。”

        薛惟当时已经和薛貌生彻底断了父子关系,薛貌生便拒绝为薛惟出读大专的费用。那时薛惟已经一蹶不振了,是冯光一直在引导他,不断告诉他高中毕业在社会是站不住脚跟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振作起来。他颓了三天三夜,最后听了进去,利用暑假外出打了两份工,又在姜欢愉的帮助下,勉强把学费给凑齐了。进了中医药学院之后,他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兼职,又去奶茶店打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就那样磕绊地熬过了两年。到了第三年的时候,学校分配了实习单位,他去了一家药企,每个月能领个几千块,手头不再吃紧,这才顺利地熬到了毕业。

        沈蕊拧眉,神色诧异,道:“怎么就没收到?我明明寄了的,你要是不信,我还存着当时汇钱的票根,我现在就回去拿给你看。”好不容易薛惟才愿意过来家里坐一坐,母子俩能够说些知心话,倘若因为这些而心生嫌隙,让薛惟觉得做母亲的压根就不惦念儿子,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些年没能陪薛惟成长,沈蕊已经很愧疚了。谁不想儿女膝下承欢?她年岁渐长,儿子好不容易与自己亲近了点,她可不想因为这一点而被误解,被疏离。

        是以沈蕊急得掀掉空调被,脚步踉跄地就要往门口过去。阿pear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一直垂着视线,听见声响后立刻将沈蕊拦腰抱回来,说:“别去了。”

        还不待沈蕊说些什么,薛惟突然将目光转到阿pear身上,阿pear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薛惟从她极不自然的脸色中看出了端倪,他目光一凝,说:“妈,不用去了。你让阿pear解释一下吧。”

        这关阿pear什么事情?沈蕊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她问:“什么意思?”

        薛惟看向阿pear,直截了当地说:“薛貌生的话里,是我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而我妈的话里,是薛貌生一直在阻止她见我。他们两个人当中究竟是谁在说谎?还是说,他们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某些人在其中不动声色地搅浑着?”

        薛惟的问题正中阿pear心中最隐蔽的想法,阿pear叫他这一问竖起尖锐的刺,她猛地打掉刺眼的床头灯,那可怜的灯泡摔了个狗啃屎,碎得四分五裂。

        “用不着拐弯抹角地说‘某些人’,事情就是我干的!”阿pear在沈蕊一头雾水的目光中看向薛惟,她神色狠戾地道,“我难道还能让薛貌生那个畜生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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