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娇气
第3章
态度如何，回礼如何？
看来三少爷很是关注未婚妻家嘛，婆子目光一亮：“三少爷，王家派来的管事为人很是随和，满是笑意，想来是很高兴的，这次回礼也很厚重呢。还有京城一坛难求的玉壶春呢。”
婆子的声音满是笑意。
“啊？”崔宴疑惑的皱眉，难道管事的没有悄悄把他吩咐的不用的蹴鞠球给送过去吗？
不然那边怎么高高兴兴的，甚至还回了一坛玉壶春。
玉壶春！？
崔宴忽然反应过来，是京城一坛难求的玉壶春？
他凤眼亮起来。
“把玉壶春抱来我看看？”
婆子领命而去，一会使了几个人抱了一坛封的严严实实的酒来。还不是小坛，是大坛。
崔宴好奇的转转看看：“这就是闻名京城的玉壶春？”
“玉壶春？”崔衡路过，听见酒名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盖因玉壶春在京城一坛难求，更有诗人专门写诗称颂，夸其是琼浆玉液，名气广而流传，虽是新酒，但名气一点儿不弱。
“哪里来的这么一坛？”
说到这个，崔宴就有些心虚。旁边的婆子倒是爽快：“是王家的回礼。”
崔衡思绪一转，就明白这玉壶春哪里来的了，摇摇头，失笑。
这王家九娘子待宴哥儿倒是好，以后成了亲，日子应当不会差。
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回书房了。
崔宴一头雾水：“哥，你拍我干啥？”
见崔衡不理他，也不在意，目光落在了玉壶春上：“可以打开装一小坛吗？”
婆子哪有不应的，忙让人去弄。
崔老夫人也听人禀报了这事：“这个九娘子倒是大气。对宴哥儿也有心。”这么大一坛玉壶春价格可不低。
掌事的嬷嬷心虚了一下，毕竟三少爷送的礼。只好低声附和着：“是。”
“看着些宴哥儿用玉壶春的量，别伤了身子。”崔老夫人吩咐。
毕竟崔宴爱酒，肯定是忍不住的。
老夫人没详细追问，掌事嬷嬷松了一大口气，行礼应了是。
这过了几日。九娘缓过劲来。
王大夫人之前应承了小女儿要出去玩玩。正好家里也是只有他们两个主子，无趣的很。
王大人王瞻是淮扬府一府知府，最近春耕，去了下面县巡查，还没回来。
便让下人备了马车，王大夫人带着九娘就朝着繁华的府城中心而去。正好，她也要去嫁妆铺子里看看，盘盘账。
淮扬府历来富庶，府城更是繁华热闹。
每一坊都是车马交织，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外面行走的小贩客商不知几何，交杂在一起的叫卖声更是热闹。
王家的马车行走也很是困难。
九娘气定神闲的坐在马车里，也不好奇，甚至悠悠的给母亲王大夫人点茶，分茶。
醇厚的茶香袅袅扩散开来，溢满整个车厢，又渐渐溢出车厢。
王大夫人挑了挑眉，轻嗅茶香，又见女儿优雅熟稔的点茶分茶动作，不由得击掌赞叹一声：“好！”
九娘含了笑：“一些闲时乐趣，还是学自祖父。娘品鉴品鉴。”
王大夫人接过来，摇摇头去看茶汤，茶汤纹脉竟是一朵盛开的牡丹。王大夫人最爱牡丹，当即笑了：“小促狭鬼！”
不过还是颇为欣赏惊异的点点头：“不错不错，为娘我至今也只能偶尔出现物象，着实不算好。倒是要向你讨教讨教。这精湛的点茶手艺，你祖父待你确实宠溺。”
“祖父母，外祖父母待我一向宠溺。”九娘收拾马车内的桌面，笑着道。
父亲为官外放在淮扬府，当时她年幼体弱，就留在了京城，由祖父母照管长大，感情甚笃，自是从小宠溺有加。外祖父母同在京城，对她也十分怜惜，所以即使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她也过得备受宠爱。是京中贵女独一份的。
为此，还惹了不少人妒忌呢。
王大夫人也清楚明白，自己这个小女儿在两个家族里，再受宠不过。养的也娇纵肆意，不然也不至于婚期快到了，京城那边才肯放人回来成亲。
就这样，寄来的几封家书还表示婚礼会尽力来观礼，还希望夫妻成婚后到京城长居。
外面的马车还是一动不动，偶尔动两步也算行的快了。王大夫人已经慢慢饮了一盏茶，见女儿也并不好奇打探，摇头笑了笑，还说养的娇纵肆意呢，在她看来太过于沉稳些了。
她吩咐在外驾车的车夫和随侍的婆子：“摆好脚凳，带九娘下车去逛逛。”
“娘？”九娘疑惑抬头。
“淮阳府的男女大防并不严重，比京城要更自在的多。若不习惯，你且带了帷帽或面纱下去，逛逛淮阳府的这些坊市，有趣又热闹，最招你们这些小姑娘喜欢了。娘去名下的铺子瞧一瞧。你且逛累了再来寻我。”
王大夫人明显是想让她放松放松。
九娘欣然，招呼两个随身的大丫鬟青梅青兰，又加上一个侍卫。带了帷帽，下车去了。
下了马车，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喧嚷，繁杂。
九娘融入人群里，颇为好奇的四处走走看看，打量盛名在外的淮扬府。
青梅，青兰也高兴的四处张望：“姑娘，有很多京城没有的小玩意呢。好像还是番帮来的。”
九娘点点头，这里确实长见外番之物。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也不少。民风看起来也要开放很多。
毕竟沿街也能看到不少与她年华相若的少女提着篮子，或在檐下叫卖，或做一些吃食摊子，爽利泼辣，温柔似水，千姿百态。
但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九娘帷帽下的眼睛微微弯起来。
青梅，青兰也连连赞叹：“姑娘，这里也有更多女孩子做些小生意呢。”
京城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做生意，只是他们更多的选择是给绣房供帕子，做做荷包，或者给家里人打打下手，帮帮忙。只有极少部分人才会做些小生意，但情景也不太乐观，但在淮阳府，这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青梅看着稀松平常的景象，微微叹息：“要是京城也是这样就好了。”
“会的。”九娘笑笑。
他们几个人穿梭在人流当中，服饰精美，两个随身的丫鬟，水灵又漂亮，侍卫也训练有素，却都护持着中间轻灵纤细的帷帽少女。这很快引起了其他闲散人的注意。
酒楼二楼的窗户旁，有身着锦衣的少年好奇的探出头来看。
“咦？这是谁家贵女？好似从未见过。”
他这样说，一桌的少年也纷纷探头来看。把坐在靠窗边的另一个红衣锦袍少年挤在那里。
淮阳府的贵女公子们也自有圈子，同龄的不说十分熟悉，但见面也能认个眼熟，尤其是身边有跟随的丫鬟，小厮。大概也能认出是哪家府邸上的。
这次的少女确实是个生面孔，因她带了侍卫，应当是官家子弟，但却又陌生的紧。
有一个少年打量着，打量着，忽然转头看了一下酒桌上的红色锦衣少年，笑闹道：“崔宴，快来看看会不会是你那个从京城回来的未婚妻？”
崔宴是拿着玉壶春来和几个朋友分享的。哪想到这几个人酒不喝，非要跑到窗边去看女孩子？现在更荒唐，指着人都说是他的未婚妻。
他轻轻“嗤”了一声，凤眼上挑：“还喝酒吗？错过可就没有了。”
“要的，要的，只是阿宴，陌生贵女唉，应该是你那个未婚妻吧，我看他们带的好像就是是王家的护卫呢。”其中一个少年犹豫着说。
其他几个就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你小子可真有福气，这可是王家最受宠爱嫡幼女，你还是娃娃亲。”
“而且那位贵女身边的丫鬟感觉气度也不一样。那王九姑娘是不是很漂亮？”有人猜测，他们都是随长辈拜谒过王大夫人的，见过王大夫人的美丽，只是不好谈论长辈，才这样悄悄推测。
崔宴却听得恼火，他正为这件事情烦扰呢。当即偏头往窗外看去，确实一眼就见着一个带着惟帽的少女在人群中亭亭玉立。仿似初春里探出头来的一朵花，娇娇俏俏，含苞待放。
规矩和优雅仿佛刻进她的骨子里，远远看去，让人立马能在人群当中锁定她。
这是一个仪态大方的贵女，身后跟着两个漂亮丫鬟，还有一个侍卫在后面守护着。
崔宴眼睛刺了一下，他眨眨眼睛，语气刻薄又不屑：“逛个街都要带这么多人，真是娇气。你看看外面那么多叫卖的女孩子，有谁像她似的？”
几个好友都噤声，面面相觑后又看他一眼。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别说世家贵女了，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哪次出门不是身边常随小厮的跟着。
更何况这样评价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属实刻薄了些。他们这几个人都还未结亲，要是今日的话传了出去，不说惹了家里的姊姊，妹妹嫌弃，以后谈论婚事恐怕也会艰难，传出些不好的东西。
几个少年便纷纷回身坐到座位，默契的进入下一个话题：“哈哈，崔兄应该是喝醉了，果然是玉壶春，名不虚传。来喝，来喝！”
回过神来的崔宴也有些懊恼，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刻薄话。想道歉，窗外的少女已经远去了。
却又听见他们劝饮玉壶春，不知怎的又怒了，他一把抢过装酒的小壶：“别喝了！”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的看着他，不知他从何而来的怒气。
崔宴精致艳丽的面容上的怒气也有些僵滞，只能破罐子破摔。
拿了酒壶，推开包厢的门，“噔噔噔”下楼去了。
在座的几个少年摇了摇头，重新喊了小二上酒。
出了酒楼门的崔宴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身后的长瑞和书文跟下来，疑惑的对视一眼：“爷？”
崔宴也不想理会，下意识的选了一条和刚才少女相反的路线，信步走了。
两个长随连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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