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骗人，他不记得
医院距离温家所在的别墅区并不远。
这段路程虽短,却足够让两个人独处，即使造成这种局面的前提总是不尽人意。
温岱衡眼皮低垂着掠过舟凄闭起的眼睛，抿着的嘴唇，乌黑的短发。最后看到自己胸前的被某个人蹉跎的领带倒也没有恼，反而抬手摘下随意搭在车中，任由从窗外闯进的晚风吹动它。
车辆从人迹略少的别墅区驶进灯光斑斓的市中心，不远处的电视台最上方的照明灯不停闪烁，灰暗的非机动车道中几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骑着自行车“疾驰而过”。
“我妈炖了红烧牛肉，叫你们过去吃呢。”
“那我一定要多吃一些，阿姨真好。”
三三两两的少年大笑着与舟凄所在的车辆错位而去，他们白日坐于课堂教室学校，傍晚归于温暖的家中。
这一幕突然让舟凄在假寐中心绪难安，很快他又自嘲自己难免有些多愁善感了。
熙熙攘攘、鸣笛声于此。
一片阴影中，车窗外的碎光不经意洒在车内的两个人身上。
他们隐于黑暗、拂于月光。
该是一对璧人。
“随便挑个位置就好。”
舟凄被温岱衡扶着随意在输液区找了一个位置，护士端着放置点滴的篮子跟在后面，看到两个人选好位置，便立刻走向前给这位长的好看的患者扎针输液。
温岱衡精壮的小臂处担着刚刚披在舟凄身上的西装外套，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了一点莫名的花香味。
他皱着眉头拍了拍外套，似乎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可以驱散不符合他本人的气味。但是那味道就像是人的信息素一样，压根没办法短时间消散去。
迷茫之中，温岱衡看向刚刚坐下的舟凄。
他知道这人是beta没错，可是这股味道是怎么回事？
披在舟凄身上时，这件昂贵的西装外套还携带着作为顶级alpha的他的香杉雨藤味信息素。现在却完完全全没有了。
通常上来讲，s级alpha的信息素是很难覆盖的，就算是与之百分百相匹配的信息素都会压制不下去。
可就是现在，这件西装外套上的属于他的信息素被另一种信息素完全压制甚至是抹杀、绞杀的干干净净。
就像……就像s级alpha的信息素在对它俯首称臣。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温岱衡心中存疑，索性在舟凄身旁的位置落座，等着细细推敲这些。
“你今天喷香水了？”他问道。
“没有，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舟凄侧头埋进身体靠着的软枕中，眼眸浅浅，“我不喷香水啊。”
“我刚刚嗅到西装外套上有股花香。”温岱衡双腿叠在一起，“你知道的，顶级alpha的信息素一般是不会的被掩盖。”温岱衡将衣服凑在舟凄的鼻前，
舟凄听着温岱衡的话，眼神略微眯起看向那件外套，带着一丝好奇反问道：“被掩盖了？可真神奇。你知道我是beta，我可没有信息素。”
他说完这话肩膀向后耸动，放松片刻，“可能是我换的沐浴露味道太冲，最近用的是朋友新研发出来的产品，听说可以掩盖信息素的味道。”
"是吗？"温岱衡不确定的反问。
如果真的有这种可以掩盖信息素的产品，那么对于他们顶级alpha来讲，局面不太好。
s级alpha向来需要利用信息素压迫来确定自己的至高位置，倘若有一天出现了能掩盖、压制他们信息素的产品，他们便是真的被钉在架子上下不来了。
温岱衡想到这里直言道：“这样对于我们s级alpha不太友好。”
舟凄神情一怔，他当然知道温岱衡这句话的意思。
温家的人看重权势，自私自利。
温岱衡坐久了高位，与那群人接触久了，骨子中属于s级alpha的傲慢与自私便自然而然显露出来。
他尽可能的放松语气，温柔和缓说着：“岱衡，能压制人的不仅仅是信息素，还有能力。没有人能一直凭借一种东西身居高位、一劳永逸。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也有可能几年后，或者几十年后，有一群beta会与你平起平坐、把酒言欢。”
“你在温家这个大染缸待得太久，已经忘记自己起初的想法和对于等级的认知了。”
“但是，这信息素与性别是我得天独厚的条件，我没必要不利用。”温岱衡并不认可舟凄的话，而且他有些不耐。
他不打算就alpha、omega、beta的性别问题与舟凄在夜晚的医院辩论，也不愿意舟凄对自己的信息素等级指指点点。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知识渊博又体贴的舟凄突然没有那么吸引人。
应该出去抽根烟，温岱衡想。
舟凄自知自己刚刚说的话碰到温岱衡的逆鳞，现如今看到这人要往出走，他也不做挽留。
只在温岱衡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问：“你还记得我柠檬过敏吗？”
温岱衡离开的身影微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舟凄听到温岱衡声音低沉的说：“我记得。”
舟凄只想，骗人，要是记得，车上怎么会没有他用的过敏药。
要是记得，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喝下有柠檬片的水。
要是记得……
他侧脸看向身边空荡的座位，又抬眼看着头顶上方的点滴。
算了，温岱衡不记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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